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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多说，言归正传。我妈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看都没看我一眼，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床边满脸愁容同样也没有看我一眼，这就是我爸。一个带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的貌似医生的妇女瞅了我双腿之间一眼，略带挪揄地对我爸说：“诺，又是个带把的，非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不可”。这时我爸像刚意识到我出生了似的，赶紧用他的破棉袄把我包住。我终于感受到了亲情，尽管是个破棉袄。话说到这，大家可能也看的出来我的出生并不怎么受欢迎，但是个中缘由那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虽然稍显啰嗦但是明白这个中缘由对了解我以后的人生是有很大好处的，所以敬请诸君耐心听我解释。 我家住在余中省中部一个叫王家集的村里，王家集是国家级贫困县的一个典型的贫困村。整个村里就王姓一家，村里世世代代都是农民，祖祖辈辈都是靠天靠地吃饭的，能不能吃饱穿暖就看老天爷赏不赏脸。我家既在这个村里，家里自然没什么钱，况且往上数三代我家里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虽然不至于说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有荤腥的。我爸妈刚结了婚分了家，我哥呢还不到二岁，家里正是家徒四壁一穷二白的时候，家里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可这个时候我妈偏偏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可愁坏了一家人。按老理讲家中添丁进口香火旺盛那是一件好事，但是就是天大的好事也得看在那个年月落在谁的头上。 一九□□年前后几年正是豫省大力推行“生育改良”政策的高峰期。一家一户只能生一个孩子否则就是犯法，怀了二胎的抓走打掉，生了二胎的不但要罚款还要抓家里当家的男人关小黑屋。国家政策既不允许家里又穷，我妈怀孕可真真愁坏了一家人。我妈坐在床上满面愁容，我爸蹲在墙角一声不吭使劲抽着纸卷烟，半晌憋出了几个字“打了吧”，就又使劲抽着烟卷。 第二天，我妈就去乡里的医院做了手术。事情要是真这么结束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可是任何事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妈做了手术以后也着实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当妈的要不是实在没法子谁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可是日子得朝前看，况且家里还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儿子需要照顾，过了一阵子我妈就把这事渐渐地忘了。 我妈倒是把我忘了，可我没把我妈忘了。不知道是手术没做好还是本来是双黄蛋掉了一个还剩一个。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原本应该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因为我长得很像女孩子确切地说比一般女孩子都要漂亮，这不是我自夸，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把我妈的肚皮给撑大了。这下我妈可傻了眼咋也想不明白肚子里怎么还有一个，手术做完才一个多月。我妈这下可没了主意，最后还是我爸拍了板做了决定“既然老天爷要给咱这个娃，咱就留下吧”。那年月二胎不是想生就能生的，“生育改良”这把利剑在头顶悬着，一旦发现甭管是怀孕两个月的还是八个月的统统直接拉走打掉。既然要生肯定要找地方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年代想生二胎的都这么干。可是我妈的娘家和我家是一个乡的躲在娘家肯定不行 ，可除了娘家也没其他地方可以藏的。我妈一夜没睡也没想出个好法来。第二天一早我爸就做出了一个后来被证明英明无比的决定：哪都不去就待在家里，尽量少出门，给它来个灯下黑，谁能想到兔子窝边上有个老鼠窝。那年月想要个二孩的比比皆是，可有几个能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的，东躲西藏担惊受怕最后还被拉去医院打掉的多了去了。我爸这一手灯下黑玩的溜啊，不愧是在乡里念过中学的高材生。这也是后来我妈不管家里再穷，再苦再累也要让我哥俩上学的原因之一吧，按我妈的说法就是指不定哪天知识就救了你的命。 在一九□□年一个天寒地冻的早晨我出生了，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当我真的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爸我妈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欢迎我。我出生不到两个小时，“哐啷”一声家里的门就被“生育改良小分队”给砸开了。待我被验明正身后我爸就被带走关进了小黑屋，还留下了一张罚款两千的通知单。人群走后，屋里就剩下刚生产完无助哭泣的母亲和两个茫然无知也跟着大哭的孩子，屋外依旧下着大雪，隐约能听到冷冽的晨风的悲号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踩在积雪上的“吱吱”声，这个冬天对我们这个穷困的家来说格外寒冷。 两千的罚款终于还是交上了，钱是我爷从乡里的信用社贷的。我爸也在十天后被放出来了，人瘦了一圈身上还有淤青，可见在那小黑屋里没少遭罪。我妈看见我爸身上的伤伤心的又要落泪了，我爸就宽慰我妈：“受点罪捡回个儿子值了”。 我满月的时候，家里没办满月酒也没来什么人，只有几个亲戚过来看看。我满月后的第二天，我爸就收拾了行李去广州打工去了。□□年的时候农村外出打工不像现在那么普遍，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谁愿意去几千里外刨食去，何况还是在临近年关的时候。 从上文大家应该能够看的出来刚出生的我为何不受欢迎，本来我家就在贫穷的深渊边上，我一出生就直接一脚给踹到深渊底下去了，我不受欢迎也是可以原谅的。但我也得为自己辩解几句，我有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因为贫穷？既然贫穷那么在你们关了灯躺在床上没羞没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考虑考虑后果采取点措施这话我自然不敢跟他们说要不然俺爹非得拿鞋底打骂我“鳖孙，混账玩意儿”。因为我是逆世而生可是华夏几千年来还没听说哪朝哪代不让生孩子的，何况我还是个带把的可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自然现在的年轻人不看重这个但这在上了年纪的人心里是顶重要的。直到现在我都快三十岁了，我还是大学毕业的，我还是没彻底弄明白“生育改良”政策究竟给国家带来哪些好处，自然我不敢说“生育改良”政策是不合理的，因为我的身份地位决定着我看不到这么深这么远的东西。可是谁敢跟我说胎儿不是一条生命呢？胎儿既是条生命，那么谋杀胎儿就应该也是犯罪。 第2章 第 2 章 二 我妈给我起名叫王寒意思就是要记住那个寒冷的冬天，我没有什么小名，不过我周围的人都习惯叫我二孩。我妈在我爸走后就开始下地做家务，而我的爷爷奶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对我们妈仨不管不问，就是到现在我也没感受到隔代的宠溺，所以爷爷奶奶对我来说是一个只有血缘关系而没有亲情的一个符号。没有人帮忙，一个刚出月子的妇女只能强撑着起床拖着虚弱的身子洗衣做饭，給大的喂饭给小的喂奶，大冬天的手上冻得都是口子，谁看见了不得落泪。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我母亲被生活逼成一滩铁水经冷水一激变成了梆硬梆硬的铁块。再看现在电视上的明星真人秀，住着别墅吃着进口食品照顾个孩子还手忙脚乱的就这还被称为什么超人妈妈，这要都叫超人妈妈那我妈都能毁灭地球了。 再寒冷的冬天都有过去的时候，在我妈辛勤的操持下，我们妈仨顺利熬过了这个冬天。春天来了冬雪融化地里的小麦抽出了新芽，天气也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了。家里的情况也一天天的好起来了，父亲每月都按时写信寄钱。除去每月的生活所需，我妈都把剩下的钱拿去还债，就这样等到九零年四月份的时候家里的债就还完了。无债一身轻，还完债后家里的日子也过的宽裕了些。 我爸在外打工，只有在收麦、收秋和过年的时候才回来，所以一年到头家里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是我妈在操劳，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上育红班。 这段艰苦的生活的锻炼对我妈的人生产生了极深远的影响，它能把一个顶倔强的人变得顶柔和，把一个顶柔和的人变得顶倔强，它简直能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举个例子吧，我妈本来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在家做闺女的时候一般都是听父母的，后来结了婚大事小事也都是丈夫拿主意，但是经过这段锻炼我妈变成了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不管大事小事都敢拿主意，咱不管这主意好不好，但咱至少得佩服这份胆色和决断。再举个例子大家就能看出生活对改变人的巨大作用。我妈原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还容易脸红。男人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娃娃，这温柔的性子在农村是行不通的。受过几次委屈之后，我妈收起了眼泪，开始变得泼辣起来，什么乡野粗话话之类的不用说，撒泼骂街也是信手拈来，没过几天大家就瞧出我妈的厉害来了，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瞧不起我们孤儿寡母。 我小时候不是一个乖孩子，这使我得不到长辈的宠爱；更要命的是我还是一个聪明的坏孩子，一个知道自己聪明还喜欢耍小聪明抖小机灵的坏孩子 ，这更加让人讨厌，像我的爷爷奶奶就很讨厌我。 幸运的是我哥小时候很乖，小小的年级就很懂事知道母亲的不易，主动帮母亲照顾顽皮的弟弟，这给我母亲减轻了很大的负担。如果我哥小时候也像我一样是个捣蛋鬼，那我母亲早就崩溃了。 第3章 第 3 章 三 五岁那年，家里发生了两件在当时看来稀松平常却影响了我一辈子的事。第一件就是我上育红班了。现在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育红班是什么，我就简单的给大家介绍一下，育红班是为五岁的孩子准备的，相当于小学一年级的预科班，因为当时农村还没有幼儿园，而小学的入学年龄是六岁，所以就有了育红班这个时代特色产物。育红班是我求学道路上的起点，也是我人生的开始。第二件事就是我爸妈考虑到我哥俩以后的成长和教育问题，决定去市里面做小生意这样可以一边挣钱同时也离家也近方便照顾。 五岁的孩子正是讨人厌的时候，闹腾的厉害。我五岁的时候也不怎么讨人喜欢，皮得很。我妈对我也头痛的很，当时正好村里的小学正在招收育红班，我爸我妈一商量就给我报了名。一九九四年的秋天我上了育红班，从此开始了漫长的求学生涯。 上学对于五岁的我来说，是件有趣高兴的事，在学校里有很多同龄的孩子可以一起耍，况且我哥也在村里的小学上一年级。小时候我就是哥哥的跟屁虫，能和哥哥在一块上学我还是很高兴的。 两个孩子都上了学，也越来越大，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只靠我爸一个人出去打工肯定是不行的。晚上在昏黄的灯泡底下，我爸抽着纸卷烟，口中喷出的烟气徐徐上升在电灯的照耀下带着点梦幻的黄色。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我爸对我妈说：“秋也收了，二孩也上学了，过几天，你跟我一块去广州吧”。 “咱俩都去了，俩娃都恁小，没人照顾咋办咧？”，我妈再也不是以前没有主意的小媳妇，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 “让他爷奶带着” “你不是不知道他爷奶又待他俩不亲” “再不亲也是亲孙子，难道会让咱儿子渴着饿着” “那也不行，咱俩去那么远打工，家里有啥事也照顾不过来，俩孩子跟没爸妈的孩子有啥区别，再说孩子现在还小如果没有大人在跟前看着，指不定得疯成什么样” ............. “那你说咋办”，我爸不说话使劲抽着烟，过了好一会才问道。 “我早就打听好了，咱俩去市里做点小买卖，卖点水果啥的，小生意扎本也需要不了几个钱，但可不少挣，最要紧的是离家近，回家也方便，你看中不中？” “中，既然你拿定主意了，咱就去市里做小生意” ........... 过了几天，一切收拾妥当，我爸妈就准备出发去市里，虽然我和我哥万分不舍，嚎啕大哭，但最后爸妈还是走了。贫困的家庭总是有很多的无奈。 第4章 第 4 章 爸妈走后，我和我哥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爸妈一个月回来一次，寒暑假把我哥俩接去市里和他们团聚。上文说过爷爷奶奶对我哥俩不甚上心，除了管我哥俩吃喝以外，其他的都不怎么关心，但这对我哥俩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没人管自然就玩疯了。 现在的孩子好像除了打电子游戏其他的就没啥好玩的，但在一九九四年。特别是在农村对于小孩子来说好玩的事情的多着呢。 爸妈是在九月底去市里的，我和我哥确实伤心了好几天，但是过了几天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一来是因为小孩子忘性大二来是因为这个时节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件大事，那便是放风筝了。 对于现在城市的人们来说，放风筝一般是在公园和广场，但在这些地方一般是很难尽兴的，一来是因为地方太小，二来是因为人太多。地方小人又多风筝自然很难飞得高人们自然很难尽兴。但在我儿时的农村这些问题全都没有，因为刚收完秋种下小麦地里没有什么庄稼全是一片开阔地可以随便的跑尽兴的耍。 放风筝对于儿时的我们来说是件天大的事，那时农村的孩子还是挺多的一条百米的街道两边的家里往往都有十几二十个孩子，一个村里往往都会有上百号小孩，喜欢放风筝的一般都是上小学的和育红班的，上了中学的自然不屑于和一帮小屁孩玩，而那些没上学的则是没有资格玩。放风筝的孩子既然是这样的多，自然要分个高低胜负来，所有的孩子都憋着一股劲要在这场风筝比赛中露露脸出出风头。 这场比赛是如此的重要，自然没时间去伤心爸妈的离开，况且我是第一次有资格参加比赛而我哥是学校里他们那一年级孩子的头头之一，自然我们更要好好准备。 要想赢得风筝比赛，要么风筝比其他人漂亮要么比其他人飞得高。我和我哥自然想做出一个又漂亮飞的又高的风筝。 风筝自然是要自己动手做的，大人是不能帮忙的。那时我还小又是第一次参加自然做不出什么像样的风筝索性就和我哥一起做一个。 做风筝自然是不难的，只要有竹篾、塑料布、纸、浆糊等就可以做了。风筝的式样也简单，小孩子也做不出什么复杂的样式，大多是简单的三角形等简单的几何图形，再复杂一点的是燕子、蝴蝶等简单的鸟类图形，至于说像盘鹰、凤凰等复杂的式样只能是家里大人做的或者是小卖部里买的。在所有的式样里边最受欢迎的是三角形和燕子。把风筝做成三角形的一般都是刚学会做风筝的小一点的孩子，而把风筝把做成燕子的一般都是三年级以上的大孩子。但是我哥就不是一般的孩子，按年龄我哥才上二年级，论经验才参加过两次自然算不上经验丰富，但是我哥却能做出来燕子风筝，这是不一般的，要不为啥我哥是同龄孩子的头头呢，在当时我哥在我眼里就是英雄。 一直到现在还记得我和我哥做的第一个风筝是燕子风筝，至于那场风筝比赛谁的风筝最漂亮谁的风筝飞的更高我早已不记得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脑海里重复的镜头是:我哥拉着线在一望无际的土黄色的大地上快跑，我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声喊“哥快跑，哥快跑，风筝飞起来了”，等到风筝完全飞上高空，我哥就宠溺地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在我期盼的眼神中把线递到我手里，我就在这广阔的田地里跑啊笑啊，生活一切都很美好尽管贫穷。 现在的农村的孩子也很少放风筝了，一来是因为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少，以前一个村就办一个小学现在好几个村联合办一个小学，就这一个年级也就一个班一个班里也就十来个学生，这跟我们那时候一个年级好几个班一个班二三十个学生没法比。二来是因为现代社会信息化程度比较高，智能手机到处都是，手机里的游戏也受到了孩子们的追捧，现在七八岁的孩子玩王者荣耀和英雄联盟等网络游戏都玩的很溜，而我小时候不说手机就是固定电话都是稀罕物件。拿我小时候和现在的孩子一比你就知道时代进步的速度，而在任何时代都不会改变的就是穷人总是命苦。 第5章 第 5 章 十月底的时候，爸妈从市里回来了，他们带回来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是农村里所没有的，我和我哥高兴坏了。那是我第一次对城市产生了向往，在我儿时的想象中城市必定是美好的，那里有数不尽的好吃的好玩的，那里有农村所没有的一切，但是后来当我那年寒假第一次来到城里的时候，现实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爸妈在家呆了四五天就又去市里了，这一次我和我哥没哭没闹，而是希望他们下次尽快回来，这样我们就又有了从城市带回来的好吃的好玩的。 爸妈走之前给我和我哥一人一块钱的零花钱，一块钱对于我哥俩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巨款。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一块钱实在算不上钱，一毛钱掉在地上好多人都懒得捡起来，但在我小时候，九几年那会，农村里还流通着一分钱呢。 一分钱能买一块糖，一毛钱就能买一大捧散装的瓜子，我那时最喜欢吃瓜子，瓜子对我来说就是所有美味零食的总和。那时在学校门口总有一个摆小摊卖各色零食的大爷，下课铃声一响，不管有钱没钱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往校门口跑，围在小摊周围，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各色零食一边吞着口水，有更不争气的把手指头放在嘴里嗦着。那些兜里有零钱的则要神气的多，一边往小摊边上挤一边高声喊着“让让，我要买瓜子”，等到满头大汗挤到小摊旁边，从兜里掏出一毛钱，下巴一扬递给大爷高声说道：“我要一毛钱的瓜子”，然后所有人都看着大爷把手伸进一个小编织袋里然后捧出一大捧放在纸袋子里，最后在所有人羡慕的眼神的目送下，拿了袋子扬着下巴从包围圈中挤出来。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都能买一大捧瓜子。 如果攒够了五毛钱那就能买一包方便面，还是南街村的。在物质贫乏的农村，南街村方便面就是对大人来说也是舍不得吃的奢侈品。小时候，我就经常盼着能生病最好是发烧，因为大人对生病的孩子总是格外的宽容，平时提都不敢提的要求这时一般都会被满足，所以当我生病的时候，我就要求吃包方便面，特别是发烧的时候，不用我开口大人就会买包南街村然后泡开喂我吃下，还特别叮嘱“把辣辣的汤也喝了，然后躺被窝里蒙住头睡吧，睡一觉出出汗，烧就退了”。在儿时的记忆里，方便面就是所有能想到的最美味的东西。 记忆特别是美好的总是难以复制的，当我长大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吃泡面吃得快吐的时候，我总是想起小时候吃南街村方便面的情景，但是现在再也吃不出记忆里的味道。 秋去冬来，和我同龄的人大概都会想念儿时的冬天。那时候全球气候还没有变暖，冬天还是冬天。现在的冬天某种严格意义上来讲都不能称为冬天，除了天气变冷，有的地方连雪都不下了。我小时候的冬天那才叫冬天，基本上在十一月下旬的时候就会下第一场大雪。鹅毛般的大雪把一切美的好的丑陋的都盖住了，世界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大雪不仅是上天对人类的恩赐，更是对人类的启示:即便如白雪般纯洁，随着时间推移终会消散的无影无踪。儿时的天真烂漫随着成长终会烟消云散。 对孩子来说，每个季节都不会单调，即便寒冷如冬天，也会有很多乐趣。在冬天第一样好玩的便是堆雪人、滚雪球和打雪仗了。外边虽下着大雪，但孩子们却是不怕冷的。一条街上的孩子都跑了出来堆雪人的堆雪人，也有的在地上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直到大到滚不动为止；更多的还是几个人分成两队打雪仗，没有什么所谓的规则就是疯啊跑啊互相扔雪球，唯一的规则就是尽情的玩尽情的笑。 这第二样好玩的就要数捉鸟了。在农村的有很多不知名的有小孩拳头一般大的鸟儿，这是小孩子们的最爱。下过大雪之后，往田间地头溜达一圈就能捡回几只被冻死的鸟，但最有趣的还是在自家院子里捉鸟呢。 从小我就很崇拜我哥，他总是会些我不会的神奇的技能，比如在院子里捉鸟。捉鸟最好是在一场大雪之后，没有储藏过冬食物的小鸟就会出来觅食。用扫把在院子里扫出来一片空地来，然后用短棒把竹筐支撑起来，短棒上系着长线，再在竹筐下面撒点小麦粒，我和我哥躲在屋里的门后边，手里紧紧攥着长线的另一端，耐心地等着，等到小鸟进到竹筐下边，猛地一拉手中的线，鸟儿就被盖在竹筐下边，一上午的时间就能捉到两三只。我哥给鸟拔了毛，开了膛把内脏掏了出来洗干净然后抹上油再撒上盐和辣椒面放在火上烤，我就在蹲在火边上，看着我哥熟练的翻烤着，听着滴在火上的油发出的“滋滋”的响声，我的口水差点淌了一地。烤熟后我哥就先递给我一只，顾不得烫嘴，我抓住就往嘴里塞，那滋味多少年以后我还在梦里梦见过。 我真爱我哥，在那段爸妈不在身边爷奶不管的日子里，我哥就是我的监护人，我哥就是我的守护神，虽然他只比我大着两岁。在学校里，我受同学欺负的时候，永远第一个冲上去为我出头的都是我哥，有点什么好吃的永远第一个想着我的还是我哥。但是世事总是想向你意想不到的方向变化着，等上了初中，我哥俩的关系就不复当初了，曾经的温情只能永远深埋心底。 第6章 第 6 章 孩子的世界永远是充满欢乐的，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也充满了乐趣。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寒假如约而至，我对这个寒假是充满期待的，因为爸妈要接我和我哥去城里过年。对于城市我有很多幻想，它们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去看看梦里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我哥俩日夜的期盼中，爸妈终于回来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跟着爸妈一块去城里了。 我第一次坐了长途汽车，第一次坐了公交车。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高楼大厦，第一次看见衣着光鲜的人们......有太多的第一次，有太多新鲜的东西，有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东西。我激动地看着，兴奋地和我哥说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好。等我回学校后我一定要把城市里一切都说给班里的同学听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在老爸的背上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我在心里暗暗的想。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昏暗的小屋里，屋里没有开灯，有几缕光从糊了旧报纸的窗子里透了过来，屋子又破又旧，屋里除了身下的一张大床没有其他像样的家具，紧挨着大床的是锅碗瓢盆，煤球炉子就和锅碗瓢盆放在一块，剩下的也就够个下脚的地，墙上乱七八糟挂着袋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外面有嘈杂声和说话声，我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这才看清原来爸妈是住在一个院子里，院子里住了三户人家，后来我才知道院子里住的都是从农村来城里谋生的。看着这个简陋到不能用简陋形容的小屋，再想想昨天看到的高楼大厦，我忽然莫名的有点难过。 就在我陷入莫名难过的时候，我妈推开门走了进来，看我醒了就说道：“二孩咋醒这么早，还不到七点哩，你爸去进红薯去了待会回来，煤火上热着稀饭，饿了你就先吃”。这时我哥也醒了，哥俩照常在床上闹腾了一番，就下床准备吃饭了，正吃着饭，我爸就骑着一辆破三轮回来了，我爸把买来的红薯从三轮车上搬下来，我妈就招呼我爸进屋吃饭。一家四口一下子都挤进这个小破屋，地方就显着不够用了，我和我哥只好端着碗在床上吃饭。 匆匆的吃完饭，我爸我妈就在院子里用一个大澡盆接了一盆水，把买来的红薯都倒进盆里，然后细细的把红薯表面的泥都搓洗掉。看着爸妈都高高挽起袖子在那忙活，我和我哥觉得好玩，也跑过去帮忙，手刚一沾水顿时把我凉的我一激灵，水太凉了，我和我哥就又回屋里玩去了，爸妈像是不怕冷似的，继续蹲在那洗红薯。 洗完红薯一切收拾妥当，也就刚过八点，爸妈就准备出摊了。因为怕我哥俩第一天来，所以爸妈就决定带我俩一块出摊。我爸骑着三轮，三轮上放着烤红薯的炉子和其他东西，我们妈三在后面跟着。因为是冬天起的又早天气又冷还有寒风，所以街上没有什么人。 因为地上的雪还没融化早上又结了冰所以地上比较滑，老爸骑得很慢，我也就有机会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 爸妈租的房子这一片大多都是低矮平房，也有五六层的楼房。住楼房的大都是附近矿上的职工 ，平房大都是出租给来城市里讨生活的人。穿过居民区再穿过一段铁路之后再穿过一条街就到市中心了。 在市中心有个中心百货大楼，人流量非常大，爸妈就在百货大楼前面的街上卖烤红薯。 等我们到的时候，还不到九点百货大楼还没营业，街上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小摊还有脚步匆匆赶时间上班的人，爸妈赶紧找好位置摆好摊。我和我哥被爸妈安置在大楼门前的台阶上面，上面稍微暖和一点。爸妈叮嘱我们不能乱跑只能待在上面，而上面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只能在上面看着爸妈在寒风中忙活。 刚开始街面上的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急匆匆赶路的上班族，所以很少有人过来照顾生意，偶尔也有人过来买块红薯或者其他小摊上的东西，大概是没有吃早饭吧。 百货大楼的门开了，正好九点。站在大楼的门口，里面的热气一阵阵的吹出来，感觉暖洋洋的我越发感觉到外面的寒冷。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街上的小摊也多了起来，卖各种各样东西的都有。买红薯的也越来越多，爸妈也越来越忙，在忙活的间隙还时不时的向我哥俩望一眼，怕我们到处乱跑。 我看着爸妈站在三轮车前在寒风中忙活着，一个又一个衣着光鲜的人在他们面前停留了又走，不知怎么的一种莫名的情绪堵在我的心头，初来城市的兴奋已烟消云散。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我哥有时会跟爸妈一起出摊，但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出租屋里写作业，即便作业写完了没什么可玩的，我们也不愿意出去。这个城市对于我们来说太陌生，我们本能地感觉到这里不是我们撒欢的地方。在这种无聊的日子里，我开始期待开学，开始想念我的小伙伴们，想念青青的麦苗、高飞的风筝，我想念那里的一切。 在不咸不淡中过完了春节，我终于回到了我日夜思念的村里，城市不是不好，我只是本能的排斥它。 第7章 第 7 章 恨上一个城市和爱上一个人同样简单，简单到一件事或者一个瞬间。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有两件事让我恨上了这座城市，一直到现在都不能释怀。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我确实恨上了这座城市，因为这座城市给我留下了永久的伤痛。 我九岁那年，小学四年级的暑假。这个暑假似乎和往年没有任何差别，我和我哥照例像往年一样去市里找爸妈。因为已经来过好几次，也认识路，对爸妈出摊的百货大楼周围也非常熟悉，所以爸妈允许我俩在周围玩但是不能跑得太远。 我和我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出租屋里写暑假作业，偶尔也出去玩。虽然我俩对这个城市熟悉了不少，但是生活在这里还是感到拘谨，城市太大，陌生人太多，不像在村里到处都是熟人。 我已经十岁了，我哥也十二岁了，不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因为我们的出身，面对城市里同龄的孩子我们会本能的感到局促和不安。虽然出租屋周围也有许多城市里的同龄的孩子，虽然我也感到没有小伙伴一起玩的无聊，但是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们一起玩。不漂亮的衣服、没有玩具、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爸妈是小贩而他们的爸妈是体面的城里人等等这一切都让我感到自惭形秽。 事情发生在中午，具体是在哪一天我已记不清了，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却清晰地刻在我的脑子里永远也忘不了。 因为我和我哥来了，我哥也会做饭，为了多挣些钱，爸妈中午一般不回家，都是我哥做好饭，我俩给他们送去。那天还是像往常一样，饭做好之后，我俩就领着饭盒去送饭。那天天气和往常一样的闷热，还没走到百货大楼，我俩就出了一身的汗。快到百货大楼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百货大楼前面的街上围了一圈的人，吵闹声远远地传了过来，那里是爸妈经常摆摊的地方，我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和我哥对视了一眼，我哥拉着我赶紧跑了过去。当我俩跑到包围圈外面的时候，清楚地听到了我妈的哭喊声。我俩赶紧挤进包围圈，里面的场景把我吓傻了：我爸和我妈紧紧地抓住三轮车不放手，几个穿制服的城管有的掰我爸妈的手，有的在拽三轮车，嘴里还骂咧咧的，没听清楚骂的是什么。我哥哭喊了一声“妈”就扑了过去，我一下子就醒了，我扑过去拽掰我妈手的人，我死活拽不动，我一下子就急了，我一口咬在那人的手腕上，那人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顺手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上，我顿时就大哭了起来，那人犹自不解气还朝我骂道：“农村来的乡巴佬、小野种敢咬我，我不打死你”，看见我摔在地上大哭，我妈也伤心地哭了起来；也许是我们哭的太惨让围观的人们起了恻隐之心，围观的人纷纷指责起那些城管，最后城管在围观人群的指责声中狼狈地逃走了。虽然最后保住了三轮车，但是全家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高兴。 生意是没法做了，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全家就回到了出租屋。直到现在我还一直记得那天我妈反复和我和我哥说的一句话“儿子啊，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将来做一个体面的城里人，不要像爸妈一样窝囊让人欺负”。 受到如此侮辱，爸妈选择了忍。他们也没办法，一家人吃喝拉撒都需要钱，更何况两个孩子还要上学，那需要一大笔钱，指望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是根本不可能的，不忍又能怎么办呢。再高傲的头颅，在生活面前都得低下去。 从此以后，我从一个野惯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从那天起，我心里有了一条缝，缝里是那人骂我的话“乡巴佬”、“小野种”和那人厌恶、不屑、愤怒的眼神。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人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也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侮辱。但是现在我小小的自尊被肆无忌惮地践踏，我开始变得有些自卑。 城管是有执法的权利但城管没有暴力执法的权利，更没有侮辱他人的权利。 我的爸妈，一个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农民，一个为了自己的孩子甘愿忍受一切的父母，一个为了生活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寒暑站在街头自食其力不偷不抢的人，为什么这座城市不能给他们应有的尊重？为什么农村的一定要在城市的面前卑微地低下头？为什么？ 城市农村简单的四个字却是残酷的地位差异，城市站在高高的楼顶把农村的尊严踩在脚下肆无忌惮地践踏着。 以前我从未想过我为什么要去上学，也没想过学习能给我带来什么，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思考学习的意义。我需要上学，不仅是我能从中获得知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通过学习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还有一件事让我彻底恨上了这座城市，就在城管拖车事情发生后不久。 城管事情之后，我和我哥都变得沉默了很多，除了每天中午给爸妈送饭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待在出租屋里写暑假作业。 有一天下午大概四五点左右，我和我哥在屋里写作业，院子里没人，其他两家租户都不在家。突然院子的大门响起了敲门声，其他两家租户一般是不会敲门的，他们都有院子大门的钥匙。我哥从门缝里看到是房东阿姨就打开了门，以前她来收房租的时候我们见过。房东一位很和善的阿姨，脸上总是带着笑，说话很温柔。等打开了门，我才看到她手上牵着一个看上去比我略小的女孩，穿着一条连衣长裙，眼睛很大，长的很好看。小女孩好奇地盯着我看，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她。 房东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你们爸妈在家吗？”，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我没心思听她说什么，脑子里全都是小女孩那双大大的眼睛。 “没有，还没回来”，我哥一边回答一边请房东进屋。 “我就不进了，你爸妈还在百货大楼那出摊吗？” “还在那” 这时房东阿姨拉过小女孩的手对小女孩说：“思思，叫哥哥”，思思看了我哥俩一眼，奶声奶气的对房东说：“妈妈，我不叫，他们是穷鬼”。 一下子我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呆立在当场，脑袋里嗡嗡地乱响。至于房东后来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他们是穷鬼”一直在我耳边响。那么漂亮的小女孩，那么美丽的嘴唇竟然说说出那么恶毒的话，她怎么知道那样的话？是谁教她说那样的话？她是听见谁说那样的话？我应该责备她吗？可她还是个孩子；可是我也是个孩子，凭什么要受这样的侮辱？！ 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却无处发泄，短短的一个暑假我就受到两次这样的羞辱，我和我哥坐在屋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的声音。过了一会，我哥站起来抱了我一下说：“弟弟没事，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从那以后，我开始讨厌女生尤其是漂亮的女生，谁知道美丽的外表下是不是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我开始憎恨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里我受到了屈辱、我的尊严受到了伤害。除了伤害，这座城市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值得回忆的事情。 第8章 第 8 章 暑假结束开学后我上五年级，我开始努力学习，虽然以前我的学习成绩不能说是差但也是中不溜——不上不下。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放学就想着玩，现在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即便是在学校里，我也有意疏远了以前一起玩的小伙伴，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由于我刻意的疏远，渐渐地以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也都远离了我，没人和我一起玩耍了。我哥已经上初中了，初中是在乡里，是寄宿学校，一星期回来一次。家里除了不怎么关心我的爷爷奶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更加感到孤独了。 在那段孤独的时间里，除了学习，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我想我的爸妈，他们一定还在拼命的赚钱，一想到他们有可能被那群城管抓住，我就难过的想哭；我还想我哥，他肯定也在想我，他是那么的宠我，每到周末他从学校回来我都高兴的像过年似的，我哥每次回来必定都会给我带好吃的；有时那个城管的脸也会出现在脑海里，我想忘掉他可是我做不到，一想到他我就想到他那恶毒的话，“小野种”、“乡巴佬”像诅咒似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每当噩梦醒来我都是一身冷汗；我还时不时地想起房东家的小女孩，一想起她那恶毒的话，我就更加讨厌女生。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我以全班第一的成绩考上了乡里的初中，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这一年里我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没有游戏没有朋友只有学习，在枯燥的学习中，我找到了乐趣，这种乐趣不是学习本身而是优异的成绩带给我的那种光环。每当我考了第一名，我都很满足于同学们那羡慕中有点妒忌和老师赞赏的目光，在他们目光的注视下，我的自尊心甚至是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即便是这样，我依然忘不了那座城市给我带来的伤痛。 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才会成长，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辈子。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我却被生活过早地催熟了。 第9章 第 9 章 在二零零年的秋天乡里的初中开学，那年我十一岁。爸妈特地和我们一起从市里回来送我上学。我哥本来今年该上初三，但他学习成绩太差，爸妈就坚持让他留一级。自从我哥上了初中之后，每次和他聊天，他都不会和我说他在学校里的学习和生活，我也不知道他学习成绩怎么样，只是偶尔从爸妈的谈话中得知他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但我没想到居然到了留级的地步。 我们乡就一所初中，一般乡里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当然也有些家里条件特别好的就去县城上学。乡里的中学不大，教学质量很差，在全县排名倒数前五，每年能考上县里最好两所高中的也就一二十个人，即便是公认为县里最差的公立高中——三高也没有多少人能正儿八经的考上，在这所学校的大部分学生的出路就是混个毕业证然后出去打工。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听过这所学校的各种各样的传闻什么学生打架差点闹出人命了，什么搞对象女的怀孕了等等反正都不是些好的。我也曾经问过我哥这些传闻是不是真的，我哥只是笑笑对我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因为是新生入学的日子，所以学校里特别热闹。因为是寄宿学校，所以拎着大包小包和扛着被子的特别多，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好像赶集一样。即便已经是九月份了，但天气依旧很热，到处都是找班级和找宿舍的人，大家挤成一团，空气里充满了汗臭味。 当然也有不用挤在公告栏前，找自己的名字、班级和宿舍的，比如说我。每年秋天新生入学的时候高年级的比新生早开学一星期，所以我哥提前就把我的东西搬到他的宿舍，也提前把我的班级和宿舍找好了，所以我一到学校在我哥的带领下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 入学第一天还是很兴奋的，不管怎么说以后都不再是小学生了。送走了爸妈，我哥也去上课了，我就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逛着逛着就遇到了很多以前的同学，因为这所初中是这样的差所以大部分的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考上了，即便有些成绩实在太差的，家长给校领导送点礼，也就进来了。虽然小学最后一年我和他们疏远了关系但是在一个陌生的校园里见到还是很高兴的，彼此很开心地聊着自己分到了哪个班级哪个宿舍。 通过闲聊，我发现一年级一共有六个班，和我一起被分到一（四）班的有两个，正好两男一女，那个男生叫王兵，他不仅和我同班还是同一个宿舍；王兵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就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跑到别人家的地里偷瓜，偷别人家鸡窝里的鸡蛋等等什么坏事都干；还喜欢欺负同学特别是女同学，上小学的时候没少往女同学的书包里塞毛毛虫和癞□□什么的，看见女生被吓得哇哇大哭，王兵捧着肚子笑，那得意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英雄事呢，是个十足的坏种，我曾经还和打过他一次；王兵有点怕我，除了他打不过我之外还因为我有一个哥哥，我一向十分讨厌他。唯一的女生我十分熟悉，她叫王佳莹和我家住在一条街上，我俩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记得小时候玩过家家她就老是要吵着给我生孩子，上学后没再提过生孩子的事不过从育红班开始她就是我同桌，尤其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王兵欺负她我打了王兵之后，她就成了我的跟屁虫，一块上学一块回家我走到哪她跟到哪，虽然有点烦但我并不讨厌她，能够和她一班我还是挺高兴，她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样，那时我完全没想过她会成为我的妻子。 第10章 第10章 上午分班分宿舍，下午班主任在班里开了第一个班会，班主任是个将近四十岁的女老师，看面相我就不是很喜欢她，从面相上看她就属于严厉大过于和善的人，班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听她讲这个纪律那个纪律，听得人昏昏欲睡。开完班会还调了座位，调座位是按高低分排的，知道这时我才知道我是班里的第一名，顺利当然地我第一个挑座位，我选了第三排靠墙的座位，我不喜欢太靠前太中间的位置，同桌是个男生叫韩帅鹏，初中一般不允许男女同桌。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我座位的后面坐的是王佳莹和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我后来知道她叫欧阳沐雪。 调完座位，班主任又叮嘱了明天开学典礼的注意事项，时间就走到了晚饭的时间。 学校食堂实行的是饭票制，凭饭票打饭，饭票我哥早就买好给我了。晚饭是和我哥还有他的几个同学一块吃的，我不喜欢他的那几个同学，虽然他们对我都挺友好的；他们都染了发，在初中里一般小混混才染发，他们的穿着明显要比普通学生要大胆很多和个性很多，我很反感我哥和他们混在一起。 吃过晚饭在操场上和我哥他们打了会篮球就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入学第一天晚自习自然没什么好上的，有的在那翻白天发的教材，有的在小声的互相介绍互相认识。由于我后边坐的就是老同学王佳莹所以很快王佳莹、我、韩帅鹏和欧阳沐雪我们四个就互相认识了；欧阳沐雪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我没兴趣和她攀谈，自从十岁那年之后我就不喜欢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倒是韩帅鹏对她表现的很热情，但她只是敷衍了几句，表现的很冷淡；靠着墙我一边翻着书一边和王佳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虽然讨厌女生但我并不讨厌王佳莹，我并不是说王佳莹不是女生，我是说她和我太熟，我也一直把她当我妹妹，尽管她还比我大几个月，我自然没法讨厌她。 王佳莹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特别耐看，咋一看没什么好看的，看时间久了就会觉得还挺好看的；再说了她才十一岁真是花骨朵般的年纪，一天一个大变样，以后会开出什么娇艳的花朵谁也不知道；她是一个外表文静其实心里特别有主意的人，一旦打定了主意一般很难改变，比如说和我同桌了六年。 我挺喜欢和王佳莹在一块闲聊，一来呢我俩太熟很多时候不用说都能明白彼此的想法，二来呢我也需要有一个人陪我说话，要不然我就会真的太寂寞了。我们知道彼此很多的秘密包括不能和父母讲的。 上完晚自习，兴奋了一天也都累了，大家都早早回宿舍休息。就在这个学校住的第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它让我意识到这个学校有点不一样。 第11章 第11章 乡里中学的宿舍是大通铺，一个宿舍睡十二个人，我住在上铺，这是我哥帮我找的，下铺太低，在下铺只能猫着腰直不起来身，所以没几个人喜欢睡下铺。 洗漱完我就早早回了宿舍，王兵也住在上铺，他看见我倒是显得挺热情，我和他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我就爬上床准备睡觉。我哥和他同学在熄灯前来宿舍看了我，我哥走后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小声的议论我，我也没在意，我累极了，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听到宿舍里有打骂声还有压抑的哭泣声，实在吵的人睡不着觉，索性我就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借助走廊里昏暗的路灯的灯光，我看见有三个人正在打骂蹲在地上的两个人，我一下子就彻底醒了，我看见有很多人也醒了但都躺在床上没出声；我仔细看看了那五个人，蹲在地上其中的一个人我认识就是王兵，其他四个人虽然不认识但都面熟都是我们宿舍的。那一刻我立马意识到很多关于学校的传闻未必是假的，想要在这里好好学习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看着蹲在地上低声哭泣的王兵，我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是一个村里的；再说我也并不怕那三个男生，我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很壮实，另外我也很会打架，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我长得很漂亮很像女孩子所以有很多男生在背后叫我小白脸，为此他们没少品尝我拳头的滋味。 我终于还是不忍心看王兵被他们这样羞辱，我从上铺下去，对那三个男生说：“哥几个，第一天入学，他俩咋惹你了，我给你们说道说道”，我又指了指王兵说：“这个是我一个村里的，哥几个，他有什么错，让他给你们道个歉，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没必要打来打去的”，一个瘦高的男生语气很冲地对我说：“X你妈的，你算老几敢管我们的事，信不信连你一块打”，顿时一股火从身体里冒了出来，我脸色不善对瘦高个说：“嘴巴□□了，满嘴喷粪，说话注意点”，瘦高个一听就怒了要过来打我，他旁边的一个男生一把拉住了他，然后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瘦高个仔细地打量我几眼好像在确认什么，然后走到我跟前毕恭毕敬地对我说：“寒哥，对不住了，刚才是我太冲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哥是姚鹏，是跟着你哥王夏老大混的”。我哥确实是叫王夏，我和他又不认识，他应该是听他他哥姚鹏说的，我下意识的觉得他说的没错，况且我哥晚上还来过宿舍，可我又不愿意相信我哥真的学坏了成了混混的老大，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得先把眼前这关过了，我也不想开学第一天就打架。我不接瘦高个的话看着王兵说：“别哭了，说说怎么回事吧”，王兵擦了把眼泪说：“我在上铺睡得好好的，他们非得要和我换铺位，我不换，他们就打我”，我看着瘦高个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瘦高个忙不迭地说：“是，他说的没错。是我的错”，然后又把王兵扶起来客气地对他说：“兄弟对不住了，都是误会，不知道你和寒哥认识，铺位不用换了，你踏踏实实地睡上铺，得罪了兄弟，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两下出出气”，说完还拿着王兵的手朝自己身上打了两下。看着瘦高个的表演，我在心里想：这也是个妙人。看瘦高个表演的差不多了，我就说：“行了，误会解释开了就行了，铺位还是换吧，既然你想睡上铺就让王兵跟你换，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嘛，但是不要动手打人”，王兵有些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没在意；我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我和王兵关系没好到那份上，二来是我不想得罪瘦高个太狠，毕竟我是来学习的他是来混的，我不想惹事。 瘦高个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把铺位换在我旁边，自来熟地和我聊了起来；据他自己说，他叫姚展，他哥是姚鹏就是大鹏展翅的意思，本来还想问问我哥的事，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我还是亲自问我哥吧。亲兄弟没必要藏着掖着，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姚展还在啰啰嗦嗦说个没完没了的时候，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12章 第12章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本来想当面问问我哥他是不是学校里的混混老大，但是很不凑巧找遍了整个食堂都没有看见他，以至于上午举行新生开学典礼的时候，我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上午九点，毕业典礼正式开始。由于是新生开学典礼所以二、三年级的学生都没有参加；台上校领导讲的唾沫飞溅、口干舌燥，台下一大群人在太阳底下没精打采、昏昏欲睡，大概所有的领导讲话都是相似的。领导讲完话后就是新生代表发言，是个女生还是全乡第一名，又是一大堆废话，听得我头昏脑涨，差点睡了过去；至于后面又进行了什么环节，我完全不记得了。我依稀记得当时好像王兵溜到我旁边，说些感谢我昨晚帮他的话，我敷衍地应了两声，好像我还答应了他什么。 毕业典礼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了，回到教室，我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熬时间等着吃午饭，在太阳底下晒了将近两个钟头，早就饿了。 午饭的时候，我终于在食堂见到了我哥，我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还成了混混的老大。我哥显得很惊讶，他没有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否认了，我也没再追问，但是我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下午正式开始上课，初中的知识要比小学难很多，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学习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晚自习都结束了，整理好课本，我准备回宿舍休息，不料却被王兵拦下了。 “有事吗？” “上午开学典礼的时候，你答应我的事，忘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当时迷迷糊糊的好像答应过他什么事。不过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是，我是答应过你，但是我确实忘了什么事” “咱班原来的同学想找你商量点事，就在操场上” “商量什么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好吧”，见他不愿多说，我也就不再问了。 到了操场边上，他们都已经到了，都是我小学同学，来的都是男生有七个人，差不多有我们小学这一届来这男生的一半。 “说吧，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把我约到这里” 王兵和他们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打听过了你哥是学校里混混老大之一，想让你和你哥说说，我们想跟着他混，我们几个不想被别人欺负”。 “不要瞎说，我问过我哥，他说他不是，这事我管不了”，说完，我转身就走，我有点生气，但不知道在生气什么，我的心里乱极了。那时我决没想到，我的拒绝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我开始相信我哥是混混老大，要不然为什么我哥自从上了初中学习成绩就下降的厉害，以至于到了留级的地步；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想起姚鹏和王兵的话，我又想起经常和我哥一起吃饭的一看就像不良学生的那几个人。我要想办法弄清楚我哥到底有没有学坏。 第13章 第13章 既然下定了决心我就要把事情弄清楚，如果我哥真的是学校里混混的老大那么很多人应该都会认识他，特别是他的同班同学对他的事情应该很清楚。 几经打听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上初三的同村的同学，我们其实是认识的，只是两家隔着好几条街，他又比我大几岁，所以不太熟，他初一到初二都是和我哥一班，对我哥的事情非常了解，他也没藏着掖着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我哥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我哥初一的时候成绩还是不错的一直保持在年级前百名之内，另外我哥为人非常豪爽大气虽然不在学校里混但是和班里的很多混混都关系不错，我哥篮球打的很好，班里的混混经常约我哥一起打篮球；但是等到初二一开学，我哥在学习上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开始对学习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还整天和班里的混混厮混在一块；白天上课睡觉，晚上跳墙出去跑到游戏厅里打游戏，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没过多久我哥就彻底变成了小混混，为了当老大很是和别的小混混打了几架，渐渐地跟着我哥混的学生越来越多，自然地我哥就和原来其他的混混老大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我哥就和其中的一个老大火拼了，那一次之后那个老大就退学了，我哥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学校里的混混老大之一。 要说清楚那次火拼就要先弄清楚学校里混混的势力划分。实力最强的是一个叫陈鹤飞的初三学生，家里是镇上的据说他爸是镇长，有钱有势据说校长见了他都有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据可靠消息讲陈鹤飞手底下有近百号混混，并且还有人说他和镇里的社会混混还有关系，反正一句话他在学校里说句话比校长还好使；接下来就是我哥了，我哥手底下的混混没有陈鹤飞的多，但大都比较能打而且下手也比较狠，据说陈鹤飞曾经找过我哥的茬，但没讨着什么便宜，反而从此以后我哥的地位越发稳固了；最后就是连柔，没错连柔是女生，还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不过是朵带刺的玫瑰，连柔的手下多是女生，不要小看女生，女生发起狠来，老天爷也得让他三分，论打架实力连柔是最弱的但是要论综合实力的话，不见得我哥和陈鹤飞能比她强多少，毕竟他们手底下好多混混的女朋友都是连柔的手下所以我哥和陈鹤飞都对连柔比较忌惮。弄清楚了学校里的混混的势力划分，下面就很容易讲明白那次火拼。 在我哥之前的那个老大叫李宏博，我哥相当老大，自然要把一个老大拉下马，在原来的三个老大中，只有李宏博比较好对付一点，另外两个陈鹤飞和连柔太棘手，柿子都挑软的捏，我哥就准备对李宏博下手。 那场火拼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据当时的参与者说，那场火拼发生在学校后边的沙场，差不多有上百号人，据说打到最后双方都动了刀，好在没闹出人命，最后以我哥惨胜结束。那场火拼之后，李宏博就退学了，听说是跟着家里人去南方打工去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 自从当上了混混老大之后，我哥身上的流氓习气越来越重，抽烟喝酒打架泡妞都快成了日常生活。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哥会变成这样，但这已经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劝他不要再陷进去了，那样会毁了他一辈子的。 我很快找到了我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显得很平静，也许他早就知道他瞒不了我多久，只是很不耐烦地让我不要管他的事，他自己会处理好的。面对我哥这样的态度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告诉爸妈吧，爸妈肯定会狠狠地责罚他的，我不忍心看到受责罚，我是那么的爱我哥；不告诉爸妈吧，我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我实在矛盾极了。 第14章 第14章 我哥的事情虽然让我很头痛但是一切还要继续，随着学习的深入课业也越来越紧张了，我不得不把精力转移到学习上去，在最近的一次月考中，我又一次拿到了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三的好成绩，但是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因为我哥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思来想去我决定采用最笨的办法就是盯着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还是先不要告诉爸妈。 以前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很少出去；现在下课铃一响，我就往厕所里跑，因为学校禁烟查的很紧，所以很多混混都躲在厕所里吸烟，以前我偶尔也在厕所里碰到我哥，所以我要在厕所里盯着他；当我在厕所里当面把烟从他嘴里抢过来扔到地上几次后，他开始对我越来越不耐烦；我不但在厕所里盯他，我还在宿舍里盯他，每天晚上我都要等到熄灯铃响后，我才从他宿舍出来回自己的宿舍休息，因为我怕他晚上不住在宿舍里去外面鬼混；即便是周末放假的时候，我也要和他待在一块。过了一段时间，他看我的眼神里反感越来越多，终于一个周末我不让他和他的狐朋狗友出去玩时，他爆发了。 “小寒，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 “哥，你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连高中都考不上更不要提大学了，你会把自己的前途都断送掉的” “好好学习有什么用？学习再好还不是别人眼中的‘乡巴佬’和‘穷鬼’” 一瞬间我惊呆了，我说不出话来。我以前总以为我哥是很强大的是无所不能的，我崇拜他，可我忘记了他也是个孩子；我突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那个城管和小女孩的话也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此他就开始混日子，混混老大的位置让他感受到尊严。我知道在自尊心和虚荣心上我和我哥其实一样，只不过我们选择的道路不一样罢了。 我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喃喃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盯过他了，我和我哥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交心的交流过，我也变得更加沉默了；越是沉默我越是感到孤独，越是孤独越是想找一个人聊聊。这个时候王佳莹本来是我最好的倾诉对象，但这是我心底最深处最难以启齿的秘密，我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知道；在这种煎熬中我只能通过学习来转移注意力，在同学们的眼中，我越发显得不合群，我成了同学眼中的书呆子。 初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来临之前，王佳莹跟我聊了一个八卦，班里很多的男生都喜欢欧阳沐雪，有的还让王佳莹帮忙递情书，其中就包括我的同桌韩帅鹏。这我早就看出来了，韩帅鹏每天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像小狗似的摇着尾巴讨好欧阳沐雪，我要是看不出来那就是我眼瞎了。但是欧阳沐雪对这事表现的很冷淡，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有男生私下里叫她“冰美人”有时候遇到不懂的题目也会问我但是话很少。 王佳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叠成心形的纸，递给我说：“给，这是别人托我给你的情书”，王佳莹一脸促狭的笑容。 我诧异地接过来，随口问道：“还有女生喜欢我这样的书呆子”。 “当然，很多人知道我是你的小学同学都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呢，大家都在猜谁能拿下你这个白面书生，呵呵呵”，然后她又很认真地看了我两眼说道：“长的真俊”。 “怎么你也喜欢我呀”，看到她那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打趣她。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我在打趣她，他就很泼辣地说：“是呀，要不然你就从了我吧”。 我落荒而逃，身后是王佳莹略带失望的大笑声。 期末考试考完之后我就在家等着成绩出来，虽然我自己感觉发挥的不错，考进年级前十应该问题不大，单是年级前五就不好说了；我还是挺希望考进年级前五名的，学校惯例每个学年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年级前五名，除了现金一千块钱的奖励之外最重要的是学校会开着车敲锣打鼓地把奖状送到家，这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我就希望我能得到这个荣耀好让爸妈高高兴兴地过个好年。 在紧张的期待中，考试成绩终于出来了，这次我考的很好全年级第一，虽然我们学校的生源和教学质量不咋地，但是能够在两百多人中考了全年级第一，我还是很满意的，终于得偿所愿，我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爸妈从市里回来了，得知我考了全年级第一，我爸妈都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我争气；我哥虽然留了一级但成绩还是一塌糊涂，自然免不了我爸妈的一顿数落。 看着被数落后闷闷不乐的一个人躲在屋里的王夏，我走过去对他说：“哥，不要再混下去了，你这样对得起在外面辛辛苦苦的爸妈吗？”。 “我已经陷进去了，哪有那么容易抽身呢，再说我也不是学习的材料；二孩，你好好学习吧，我是没办法了”，说完就出去了。 我想叫住他，再说点什么，可是心里堵的厉害，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看着他离去时落寞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难过。 那时我真想骂一句“狗X的命运，把好好的一个人都毁了”，其实我知道命运只是给了我们选择，选择了什么是我们自己决定的，怪不得别人。 学校开车来家里送奖状那天很热闹，校长亲自带队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当校长把第一名的奖状和一千块钱的现金交给我的时候，我爸妈在邻居羡慕的目光中，出尽了风头；那天晚上我爸喝醉了还一个劲地嚷嚷着，今天高兴我还要喝；那天晚上村里上学的孩子有很多屁股都被打开了花；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爸喝大后拉着我的手说：“儿子啊你比你爸我有本事，你爸没本事啊只能靠卖力气吃饭，人啊不能没本事，一没本事就容易掂起来一串串，搁地上一团团，干啥啥不中，窝囊一辈子，你得好好学习，多学本事，人有本事了，腰杆就能挺直了”。 第二天，我们全家就收拾好行李去市里面过年，虽然我并不情愿。 第15章 第15章 爸妈已经不再卖红薯了，半年前爸妈的一个熟人因为要到外地做生意因此要把正在经营的一家水果礼品店盘出去，我爸妈商量后就找亲戚朋友借了点钱再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就把这个店给接了过来；这家店经营了多年，周围有生活小区还有新华书店等客流量大的地方，店里生意原本就不错；我爸妈接手以后，店里的生意就更好了，主要是我爸妈做生意本分，从来不干缺斤短两的事；半年过去了，不仅还清了借亲戚朋友的钱还攒了不少钱。 爸妈开的店在新源街，街两旁都是六层的楼房，临街的一楼是门面房，大都是商店和餐馆；爸妈在水果礼品店的上面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大概有六十平，一方面可以住另一方面可以当仓库，爸妈进的货基本上都放在了这里；就算是这样也比以前的条件好太多了。 白天我和我哥帮爸妈打理水果店，虽然辛苦但不用站在街上承受风吹日晒和寒冬酷暑，更重要的是看到城管过来再也不用跑了；晚上大部分时间我都用来写作业偶尔也做些别的什么事。日子过得单调但却很充实。 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让人措手不及，没有一点点的准备。 大年三十的晚上如期而至，我妈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我爸去邀请同在这条街上开店的一个老乡一家一起来吃年夜饭；我没见过那个老乡的一家人，因为我平时不是待在店里帮忙就是待在楼上学习很少出去，没见过他们很正常。 当我爸领着那个老乡的一家四口进来的时候，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我惊呆了，因为跟着大人进来的女孩居然是欧阳沐雪，显然她也看到我了，她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哥看我一脸吃惊的表情就悄悄地问我：“你认识？”，我小声地说：“那个女孩叫欧阳沐雪我班上的，就坐在我后边”。 我爸让我和我哥叫人，并对我哥俩说：“你欧阳叔叔家跟咱是一个乡的，是西营村的，在外边都不容易，今年咱两家一起吃年夜饭”，然后我爸看着我问道：“二孩，你欧阳叔叔家的小雪和你是一个学校也都上一年级你认识小雪吗？”，我只好实话实说：“认识，她就坐在我后边”；欧阳叔叔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我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王寒吧，小雪前几天还在家里提起过你，说你学习厉害，这次期末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是吧”，提起我考全年级第一这事，我爸脸上骄傲的表情想掩饰都掩饰不了，我爸立马就和欧阳叔叔聊起来学校往我家送奖状的情景；趁他俩聊的正投机时候，我偷偷地看了眼欧阳沐雪，只见她低着头，两腮通红，活脱脱是个被大人无意说出心事的小姑妈害羞的样子。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两家人吃的很高兴，席间两家大人天南地北无话不谈；席间两家大人提起孩子们小时候的事还有来城市里打拼的种种不易，爸妈甚至和他们提起了当年城管的事，我一脸尴尬地看了眼欧阳沐雪，因为这是我心底最隐秘的秘密、是我心底最深处的伤疤和屈辱就这样被爸妈当着同学的面说出来；欧阳沐雪也一脸尴尬的看着我，我俩对视一眼，在那一刹那我们看到了彼此的秘密。 通过大人们的谈话，我了解到，欧阳叔叔一家比我们家来市里还早了一年，欧阳叔叔是厨师，最开始是在市里的饭店打工，去年才在新源街盘下来一家小饭馆，生意还不错；欧阳叔叔家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叫欧阳天华今年十六岁了，初中没毕业就跟着出来打工了，小的时女儿就是欧阳沐雪；欧阳叔叔家的店是在新源街的的街尾，欧阳叔叔偶然去我家店里买水果认识的。 大年三十年夜饭之后，我和欧阳沐雪的关系熟悉了很多，有时我爸妈会叫我拿些水果给他们送去，有时欧阳沐雪也会来我们家送些东西，一来二去的我和欧阳沐雪就成了好朋友，她学习成绩在班里属于中等偏上所以有时也会找我做作业，我也会找她玩。欧阳叔叔一家很乐意看见沐雪和我在一块，毕竟我是年级第一，学习成绩好。 我其实很喜欢和沐雪在一块，和她待在一起我很放松，不需要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秘密，因为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了解彼此的家庭；我相信沐雪肯定没有和同学们提起过她的家庭，因为在学校里沐雪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平时也就会和佳莹聊几句，但佳莹甚至算不上她的朋友。 和沐雪相处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即便是和从小一块长大的王佳莹在一块也没有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奇妙，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和沐雪相处时间长了，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开朗的女生，只是用冰冷的外表把自己包裹了起来，就像我哥用拳头来宣示力量、我用沉默来对抗世界一样，我们其实都是在用自己的办法来保护我们自己。 第16章 第16章 寒假过后，新的一学期又要开始了，我很快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由于在寒假里我和沐雪成为了好朋友，自然地沐雪加入到我和王佳莹这个小团体中，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聊天学习；一开始王佳莹还特别奇怪我和沐雪怎么过了一个寒假就突然变成了好朋友，我敷衍了她两回，她也就不再问了。 有佳莹和沐雪的陪伴，我也逐渐变得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佳莹和沐雪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总感觉她们在心里互相敌视对方，但是也没有什么事实能证明这一点，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这几天有件事让沐雪很苦恼，我的同桌韩帅鹏不知道这几天对她的追求越来越热烈、越来越□□裸；沐雪已经拒绝了他很多次了，但韩帅鹏依然不死心，一心情愿地自认为沐雪在考验他，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沐雪问过我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韩帅鹏不再纠缠她，但面对这种狗皮膏药，一时之间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天晚上晚自习，我在看我以前的笔记，由于临近月考，要复习的内容很多，压力也比较大，所以我格外专注。但是韩帅鹏却侧着身做着这几天必不可少的功课——向沐雪表白，沐雪不搭理他，但他却越说越来劲似乎特别享受表白的快感；要是在平常我肯定不会管这闲事，这是人家的自由，但是这天晚上他一个劲的在那叨叨叨的没完没了，吵得我怎么也不能集中注意力学习，我一下子就火大了。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你没看见她都不搭理你，不要再在那叨叨个没完没了，影响我学习”，我脸色不善地对韩帅鹏说。 我声音有点大，全班人的眼睛一下子就都全都盯着他看，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管得着吗你，你是她什么人啊，她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呀，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不知道是恼羞成怒失去了理智还是怎么着，他居然敢当众怼我，要知道我不仅是老师们的宠儿而且我哥还是王夏；班里的男生都知道，一般没有人敢惹我，我有点惊讶。 “我就喜欢她，我就是她男朋友，怎么了，这下你清楚了吧，听清楚了就给我闭嘴，以后不要再纠缠她了，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一急有点口不择言。 再后来，我记得好像我和他打了起来，还是他先动的手，但他最后被打的很惨；虽然我占了上风但还是免不了挨了他几拳，嘴角破了点皮；最后还惊动了班主任，班主任凭着自己的主观印象做出了很公平的处理，韩帅鹏被班主任喷了一脸的唾沫另外还被罚扫一星期的地；我呢被班主任亲自带着去了医务室，一路上班主任对我各种嘘寒问暖，感觉我好像她亲儿子一样。 就是嘴角破了点皮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擦了点碘伏就完事了。回到教室，刚坐下，沐雪就给我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我放学后等她一下，笔迹很潦草看得出来她写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紧张；我也没在意，我想她肯定是想感谢我的。 放学后，我没急着回宿舍，故意拖在后面等沐雪，沐雪也在座位上没起来，过了一会我看了看人走了差不多了，佳莹也走了，我就低声对沐雪说：“我们到外面说去吧”，说完我就站了起来，往外面走，沐雪也跟了出来。 我们径自去了篮球场，天上的月亮很圆月色很好。我站定看着对面低着头好像在想自己心事的欧阳沐雪轻声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感谢我的话就不必了，我也挺烦他，帮你是顺手的事”。 “我想问问你你今天晚上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她仰起脸定定地看着我温柔地说道。 “哪句话？” “就是你说你喜欢我，我是你女朋友”，今天晚上她格外大胆。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格外的美，我一时看的呆了。 沐雪看我久久没有说话，眼神里充满了失落，看得我心中一痛，脱口而出道：“是真的，我喜欢你”。 她笑了，在月光下笑得真美，好像在月光下盛开的一朵娇艳的花，美极了。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亲昵地叫她月亮花。 那天晚上我们牵了手，直到熄灯铃响了，我们才急匆匆地跑回宿舍，原来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可以忘记时间。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借着走廊里昏暗的路灯，我仔细地端详我的右手，似乎手心里还有她手掌的温度。“我恋爱了”，嘴角带着笑我进入了梦乡，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 第二天，王佳莹就问我是不是和沐雪真的谈恋爱了，我也爽快地承认了，因为她和沐雪是同桌又和我是前后桌，再说她对我真的太熟悉了。佳莹进而沐雪对我来说是两个特别的存在，佳莹是和我从小一块长大的，除了城管和小女孩的事情之外她几乎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包括我后背有个胎记；而沐雪呢，除了城管和小女孩的事情之外，她对我其他的事都不甚了解，可她却成为了我女朋友。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手掌永远感受不到心脏的温度。佳莹就像我的手掌一样永远只能关注到我表面，而沐雪却像血液一样走进了我的内心；失去了手我最多算是个残疾人，而失去了血液我就是个死人。 班主任还给我换了一个同桌，叫什么名字我记不起来了，那个男生话很少，像我以前一样是个只知道学习的傻瓜。 第17章 第17章 学校里对早恋还是查的很严的，特别是像我们这种末流学校查的特别严。大部分学生都升学无望，又都是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如果查的不严那一对对的情侣绝对能挤满学校的操场。 早恋基本上能和地下恋划上了等号，我和沐雪也不例外也是偷偷摸摸的谈恋爱。白天上课的时候，装成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但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夜幕的到来。 黑夜是我们最好的保护色，那时学校的操场上还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就黑乎乎的，就是在这黑乎乎的夜里，一个个懵懂的初中生在这里品尝初恋的滋味。 学校规定晚自习有两节课，两节课之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晚自习结束到熄灯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供学生洗漱。自从和沐雪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这些时间就成了我们的恋爱时间。 晚自习的课间十分钟很多短暂，短到只够拉个手说几句情话。最高兴的还是熄灯前的半小时。在这半小时里，我们说着让人脸红的情话，说着对彼此的想念，即便我们是前后桌随时都能看到对方。 在夜色的掩护下，我们拉了手，拥抱了彼此。甚至我们还接了吻，美好的初吻。第一次是最容易被记住的何况是初吻。那天没什么特别夜色还是像往常一样的黑，学习还是那么的累，也许是沐雪太美，也许是黑夜想让我犯罪，她的目光给了我力量，我大着胆子亲了她；我们的嘴唇接触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失去了意识，她的嘴唇很柔软，她的气息很香甜，我们都很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可是我们都不愿分开；我们就这样嘴唇紧贴着嘴唇像两个傻瓜，直到嘴唇都麻木了没有了直觉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那时的我们真傻，可我们是甜蜜的傻瓜。 相爱的情人最不怕孤单，相恋的心最怕分开；小寒哥，她这样称呼我；月亮花，我这样呼唤她，我们在一起有着永远说不完的情话。 陷入爱情的傻瓜都这样： 说了再见，还要说晚安； 嘴上说着晚安，心里想着再见。 我们都喜欢听莫文蔚的歌，喜欢那性感的忧伤；我们喜欢同一个明星、同一部电视剧等等我们有太多的相同的爱好，也许有些是刻意假装的，但那又怎样，有时一点点的默契都会让我们欢喜好久，我们是陷入爱情的傻瓜。 她为我歌唱，我为她鼓掌；她是我的月亮花，我是她的情郎。 在恋爱的日子里，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但有时也有烦恼，每周五下午回家的时候真让人高兴不起来，每周日下午返校的时候真让人伤心不起来。 春夏移位，暑假在不期然中来了。我和沐雪都要去市里，漫长的暑假我们都能待在一起，这怎么让我们不欢喜。 初中的第一个暑假，我们都待在一起，为了不让父母看出端倪，我们刻意选在很远的公园相遇，每天我们都会在那里呆很久很久。在公园无人的角落里，我们的手黏在了一起，我们的心连在了一起，我们的唇碰在了一起，我们的呼吸混和在了一起，爱情的甜蜜融化了我们彼此。 第18章 第18章 每年的农历六月十七是沐雪的生日，刚好是在暑假期间；初一这一年的暑假是沐雪十二岁的生日，这也是我们在一起后她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我想给她个惊喜；其实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曾经孤傲的我现在居然学会千方百计地去讨女孩的欢心，这对以前的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就连我最好的朋友佳莹过生日都是万年不变的说一声生日快乐和一张生日贺卡；相比之下，佳莹对待我的生日就要隆重了很多，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每年我生日的时候，佳莹都会送我一张生日贺卡，还会在贺卡上写上一段祝福的话，另外还会送些小礼物给我，有时候是一个笔记本有时候是一支很漂亮的圆珠笔，都是她用自己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 我的生日是农历十一月十四，自从爸妈去了市里之后，我就没有过过像样的生日，因为除了我哥没人陪我过，我的爷爷奶奶压根就不记得我的生日，一想起我生日我就会想起寒冷的冬天。 我既没好好过过生日也没为别人费尽心思过生日的经验，所以怎么才能让沐雪过一个难忘的生日，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大的难题。 我提前很长时间就开始准备怎样给沐雪一个生日惊喜，有意无意地我从沐雪还有她家人那里打听她有什么心愿、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和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我还向爸妈要了钱撒谎说是买了学习用品。我想要让她记住我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沐雪生日的当天中午，她爸妈在他家的小饭馆里准备了一桌饭菜，邀请了我们一家一起为她庆生；大家都很开心，席间沐雪时不时地就会望向我，我知道她在期待我的生日礼物，生日的前一天我就告诉她生日当天我要给她一个惊喜，她有点迫不及待了。 中午吃完了饭，我和沐雪趁大人不注意就溜了出来。看到沐雪兴奋的样子，我却很紧张，我不知道我的这份惊喜，沐雪会不会喜欢。 我从沐雪的父母那里知道沐雪刚跟他们来到城市里的时候特别自卑整天寡言少语的，也特别羡慕城市里的小女孩，她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像城市里的孩子一样像公主一样生活；所以今天我要她成为最美丽的公主。 首先我带她去了电玩城，我听她说过她特别羡慕城市里的孩子周末的时候牵着爸妈的手去电玩城里玩，怀里还抱着抓娃娃机里抓来的娃娃。所以今天我要带她玩个够。 爸妈给我的压岁钱还有平时的零花钱我都一直攒着，平时很少用，所以攒了很多。我攒的零花钱再加上从爸妈那里骗来的钱这些足够我俩玩一下午了。 沐雪很开心，看的出来她从来没有玩过，我也没玩过。那天下午电玩城里常常会看见这一幕;两个少年像两个小疯子似的笨拙地在跳舞机上跳着舞、在抓娃娃机旁抓着娃娃、胡乱一气地打着街头霸王等等；那个下午电玩城里的欢乐是属于我们的——小寒哥和他的月亮花的。 等到从电玩城出来的时候，我俩都快累瘫了，沐雪的怀里还紧紧地抱着我给她抓的娃娃，她笑得很开心。 从游戏天出来我带她去了下一个地方，那里有我为她准备的第二份生日惊喜。 当蛋糕店的服务员把我前一天订的蛋糕递到沐雪手里的时候，她都惊喜的呆住了，那时候蛋糕还很贵，只有城里的孩子过生日才会吃蛋糕，即使她爸妈都很宠溺她也没给她买过生日蛋糕。 我给她订的是一块小蛋糕，蛋糕的最上面有个用奶油做的小小的白雪公主；当沐雪打开盒子看到白雪公主的时候，我对她说你永远是我的白雪公主，她高兴的哭了；黄昏的时候，在公园没人的角落里，我们在小小的蛋糕上了插上了小小的、细细的十二根蜡烛，我为她唱了生日歌，她在我的歌声里闭上眼许了愿、睁开眼、吹灭了蜡烛；吃蛋糕的时候，我们还在彼此的脸上抹奶油就像城里的孩子一样；我们闹够了，玩累了，沐雪就闭着眼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们谁也不说话；一阵带着夏天炎热的风吹过，我似乎听见她在轻轻地说：“真好！”。 那天在公园里，沐雪好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突然间好像变成了话痨；她和我说了很多，讲她小时候的趣事，讲她第一次跟爸妈来到市里的经历，讲她看见城市里打扮的漂亮的女生是如何的自卑、讲她在学校的开心和苦恼；我也和她讲了我的经历，讲我遭受到的白眼和屈辱，我也讲城管和小女孩的事。那天我们讲了好多，我们好像遇到了另一个自己，我们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彼此的面前。 那天离开公园的时候，我们有一种感觉，我俩好像完全融化在一起了不分彼此，这要一个眼神我们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十二岁的我们就向彼此承诺要永远在一起。 可是等我们长大后就会发现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曾经的诺言早已随风烟消云散。天真的我们总爱承诺，却不知道未知的总是不可靠。 第19章 第19章 开学后我们都升了初二，幸好我和沐雪还有佳莹都在一个班，虽然我们三个还经常在一起但我总感觉佳莹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以前她什么事都和我说，从班里的八卦到她的少女心事；但自从我和沐雪恋爱后，她就很少和我说这些；那时的我眼里只有沐雪哪有精力去管这些。 初二这一学年发生了一件震惊学校的悲剧，一个男生就在学校的操场上在做课间操的时候用一把□□把另一个男生捅了；被捅的那个男生当时就像一滩泥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幸好我们学校离医院不远救护车来的及时，那个男生被救活过来了，据学校的老师说如果捅的再深两毫米那么肝脏就会被扎破就很有可能抢救不过来了。后来听说捅人的家里赔了一大笔钱，捅人的那位同学也被开除了，然后出去打工了，因为赔的钱大部分都是借的。 虽然不愿意说，但事实就是我认识那位捅人的同学，他就是王兵。我不愿意说我认识他不是说认识一个捅伤同学的人有什么丢人的，而是觉得王兵走到这一步，也有我的原因。 上文说过初一刚开学的时候王兵曾和几个我小学的同学找我要我介绍我哥跟他们认识，当时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后来我听说王兵他们几个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开始在学校里混，整天和别的混混打架。因为我其实还挺讨厌王兵的所以他的事我就从来没放在心上，大部分关于他的事都是听别人那么一说，我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真没想到王兵会走到这一步，一刀下去两个人都毁了。 事后听他同班同学说，被捅的和王兵是一个班的据说和陈鹤飞关系极好，经常欺负王兵还抢了王兵的女朋友，王兵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愤怒之下就在操场上捅了他。 这件事让我很担心我哥，幸亏我哥已经上了初三由于中考很少再管混混们的事，另外他是老大身边总是围了一圈人，但这也不能让我完全放下心来，所以我特意叮嘱我哥让他不要再打架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年纪的孩子，说是荒唐也好说是热血也好，总之那都是青春；长大后想起那时的我们总觉得很多事是不值得的，但在那个面子大于天争强好胜的年级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初二这一年，我和沐雪的关系很融洽，虽然有时我会惹她生气，虽然有时她也会心情不好对我发脾气，但是这都不会影响我们爱情的甜蜜。 虽然爱情有时会影响我的成绩，但经过及时调整，我的学习成绩还是很稳定。但让我心烦的是沐雪的学习成绩，虽然她很努力还有我在一旁辅导着，但她的成绩仍旧差强人意，只能保持在班级第十名左右，年级前百名有时都进不去；按照我们学校以往的升学率，年级前十才有希望考上一高，年级前三十才有希望考进二高，即便公认的全县最差的公立高中——三高，也不是我们这些末流初中的学生想上就能上的，全年级前百名才有把握考上，更何况等到初三的时候，会有一大批留级生，学习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所以我很为沐雪担心。倒是佳莹的成绩越来越好，十次考试倒有八次能考进年级前十，佳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刺激，初二这一年学习格外拼命，不过看着她的成绩越来越好，我很替她高兴。 这年冬天，让我很感动的是沐雪居然记得我的生日。我生日那天我们还在学校里上课，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那天晚上下晚自习后在操场上当沐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时候，我幸福的简直就要晕过去了；沐雪送给了我两个生日礼物：一个是腰带，她说她听宿舍的女同学说送男朋友腰带就可以永远把男朋友拴在身边；还有一个是悠长的深深的情意绵绵的吻，这还是沐雪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吻我。 这一年我哥初三参加了中考，没有奇迹没有爆出大冷门，我哥中考失利了，离三高的分数线还差了几十分的距离。我爸妈想让我哥复读一年，但我哥态度很坚决宁愿辍学也不愿复读。吃尽了没文化的亏的爸妈决定花钱让我哥读高中，当年三高差分数线一分就要交五十块钱的赞助费，爸妈为我哥交了两千多块钱，我哥才顺利上了三高。 第20章 第20章 我哥中考的惨败让我意识到中考的残酷，即便我现在的成绩很好，我也没底气拍着胸脯说，我一定能考上一高，在我们县有句话叫：考上一高，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大学。可见一高在我们县里学生中的地位。所以初二暑假我提前学习初中的课本，我是个要强的人；以往我的成绩那么好，我不能倒在终点线上，我不能让人在背后说我是掂起来一串串搁地上一团团干啥啥不中窝囊一辈子。 暑假我既然要提前预习初三的课程自然没时间和沐雪去公园约会，但是我有其他办法和她待在一起；我让沐雪和她爸妈说她要去我家和我一块提前自习初三的知识为中考做准备，她爸妈很乐意她和我一块学习。 暑假我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我的小屋里度过的，白天屋里一般只有我俩，我爸妈和我哥都在楼下的水果礼品店里忙活。虽然学习很累，但是能够时不时地拉拉手、接个吻，我和沐雪倒是不觉得枯燥。 暑假过完，新学期开学，不出意外地我被分到了培优班，沐雪在普通班，我俩不在一个班这倒使我们很难过。我们学校也是这两年才开始办培优班，培优班又叫一高冲刺班，班里一共只有二十个学生，十个应届生十个复读生，应届生是取初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全年级前十名，复读生是取中考成绩前十名；培优班有最好的教学资源和最好的生活资源；培优班里的老师都是教学成绩最好的，并且培优班里的学生不但学费全免而且每个月还有生活费补贴，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也是咱这个社会里的一个特色叫集中力量办好事。 培优班的学生拥有着许多特权，但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学校规定培优班里的学生只能半个月回一次家，每天晚上要比普通班学生多上一节课，每天身体累的都快要死了；身体上的累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心累，在普通班要是考试考进了年级前二十那就和打了胜仗一样值得庆贺，而在培优班考试成绩掉出年级前二十，班主任一准找你约谈，一个劲地问你这次为什么考得这么差。 在培优班里我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因为班里有实力很强劲的复读生，他们中考时的成绩都超过了二高只是都一心想上一高才选择了复读，压力可想而知。 因为学习特别紧张，我和沐雪也没时间约会，即便有时间单独在一起我聊的更多的还是学习。我给沐雪制定了一个学习目标就是“保三争二”，就是先保证能考上三高然后尽力争取考上二高。我肯定是要上一高的，即便我最后没考上，估计分数也不会差太多，家里花点钱，我就能上一高了。一高和二高离的很近，如果沐雪能够考上二高的话，那么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很多，而三高就离一高远得多。 在初三这段繁忙的日子里，虽然我和沐雪不经常见面但是我们会经常给彼此写信。一张小小的纸承载了我们对彼此的想念，每当收到沐雪的信，我都感到特别的温暖，尤其是在那样特殊的一年。 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挺特别的，出生的时候遇到计划生育差点胎死腹中，中考的时候又遇到“非典”，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二零零三年春天，全国发生了“非典”，全国陷入了一片恐慌，但即便是这样，中考还得继续。由于培优班的特殊性，学校决定除了全校戒严之外对培优班实行单独戒严；所谓的单独戒严就是除了不让培优班的学生和校外的人接触以外，和其他班的学生也不能接触。为了能够多增加几个考上一高的学生，我们学校真是使尽了浑身招数。 不过我们培优班的学生确实从“非典”里获得了好处；由于“非典”，那年的中考题比着往年要简单了太多，培优班里二十个学生，十六个老上了一高，剩下的四个考上了二高，普通班里还有几个考上了二高。我们学校这一年考上一高的人数创了历史新高。 我也考上了一高，佳莹沾着“非典”的光也考上了一高，最让我惊喜的是沐雪考上了二高。有人居然能在“非典”这场国难中获利，我不得不感慨这运气也是够奇葩的。 第21章 第21章 中考之后，全国各地的“非典”疫情好转了很多，但是我们市里还在戒严，街上都冷冷清清的没什么生意，我爸妈干脆都回了老家；从爸妈的口中知道沐雪的爸妈也回了老家。 由于我考上了一高，爸妈特别高兴，所以暑假就不怎么约束我，让我好好玩一个假期。 沐雪家和我家相距不是很远，那时我们两家家里已经安装了固定电话，所以我们就经常打电话约见面。 七月份农村已经过了收麦的农忙时节，地里的小麦都已经被收割了，连麦茬都被烧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都是黑乎乎的，田地两边的小路上是一棵棵高大的杨树，茂盛的树叶遮挡住了炎炎的夏日，在路上投下了一片阴凉。一般都是在午后，我和沐雪就在这树荫里说着多年以后想起还会脸红的情话；有时我们也会骑着自行车迎着落日在田间的小路上穿梭，落日的余晖将我们染成了橘红色。 这一年沐雪的生日过的很巧，因为她生日那天正好镇里有会，会上卖的东西特别多从吃的穿的到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用。由于是“非典”戒严解除之后的第一个会，所以各村来赶会的人特别多；所以我就约沐雪一起去看看。 农村的集会类似于城市里的商业步行街，不同的是集会一般是定时举行比如说每逢三有会，就是说每月农历的初三、十三、二十三有会，这点是和商业步行街最大的不同；当然还有其他的不同，比如说城里的商业街上都是固定的商铺而农村的会上都是临时搭的摊，还有来赶会的人要比步行街上的人要多得多等等。和会类似的在农村还有一种集，集和会一样也是农村的一种农贸活动，集和会是互相补充的；集是早上在镇里举行的，一般集市上主要是卖蔬菜和鸡鸭鱼和猪牛羊肉的，由于这些都是每天生活的必需品，所以是每天早上都举行的，但是规模不是很大而会则不一样，会是上午举行的一般持续到下午，会上卖的是家居百货，会是定时举行的。 我约沐雪去赶会一来是想凑凑热闹二来也是想去会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生日礼物。 这天沐雪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十二岁的少女身体还没长开，但独属于少女的青春靓丽让我久久不能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直到红了脸的沐雪似嗔似怪、似娇似羞地推了我一下，我才反应了过来。 这天会上的人很多，怕沐雪被挤着所以我一直在她旁边紧张地护着她，至于会上卖些什么东西我都没多注意；沐雪倒是挺开心的，一路上走走停停，这个摊上看看那个摊上瞧瞧，最后沐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对情侣对戒上，我就买了下来。 买完戒指，都快中午了，我们在会上的摊上吃了点东西，就朝镇上的初中走去。学校里由于放了暑假空落落的，午后的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知了在不停地叫着。 我们走进了在这里上了三年的课的教学楼，并排趴在栏杆上看着熟悉的校园。我敏感地感觉到沐雪的情绪有点低落，我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我的肩上，轻声地问她：“怎么了，怎么感觉突然间你情绪低落了很多？”，她仰起脸看着我的眼睛说：“呆了三年的地方终究还是离开了，你说我们会永远地在一起，对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对戒，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单膝跪下深情地对她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为彼此戴上了戒指，一个甜蜜的吻后，我们静静地趴在栏杆上看着校园。 年少的我们永不明白，戒指能套住手指却套不住心。 第22章 第22章 时间进入八月，“非典”已经过去，生活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八月二十号是开学的日子，我和佳莹都要去一高报到，两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借一辆面包车一块去。其实暑假里的这段时间我是极少看到佳莹的，所以我还是挺乐意和她一块去报到。 佳莹今天很特别，穿了一件黄色无袖的连衣裙，轻轻地叫了我一声“小寒哥”。我有点呆，佳莹今天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少女特有的味道，我以前从来没在佳莹身上看见过。我以前从来没有把目光聚焦在一直跟在我屁股后边的佳莹身上，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去观察她。她变得漂亮了，好像一个花骨朵一夜之间长开了，虽然还没有盛开但是已经显现出了她的娇艳。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和我肆无忌惮地说说笑笑了，当她叫我小寒哥的时候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矜持和娇羞。 虽然东西早都准备好了，等到装车的时候，我不耐烦地看着我妈又往车里塞了很多东西，年少的我还没学会用心去感受母爱。 两家都住在一条街上，因此两家关系很好。刚一上车，两家大人就聊了起来。 大人们在一块最喜欢聊的就是孩子，我和佳莹自然就成了他们聊天的素材。我妈拉着佳莹的手夸到：“你们家佳莹真是女大十八变，佳莹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一转眼就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呢，我还记得她小时候冒着鼻涕泡跟在我家二孩后面喊着要给我家二孩当媳妇呢”，说完车内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在一片笑声中，佳莹闹了个大红脸。佳莹的妈妈也是个有趣的人，接过话头打趣我：“二孩，把佳莹信（方言许配的意思）给你当媳妇，中不？”，在一片的哄笑中，我的脸也红了，车内充满了愉快的气息。佳莹的爸妈是包工头常年带着几十号农民工在外面干活见多识广很会调节气氛。倒是我和佳莹经过他们这么一闹，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不敢说话。 等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一高的大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门口的道路两旁都停满了车，校园里到处都是人。找了半天才在距大门口半里地的地方找到了停车位，人太多只能先报到再搬行李。 等到一大家子人挤到分班的红榜前，已经十点多了。据说一高只正式录取了一千名学生，但自费的和走后门也有将近一千人。一高的门槛高，自费生少的话一两千高的话两三万，更不要说走后门的，没有过硬的关系是不行的，就这样连市里的学生都扎堆往一高跑，这就是一高的影响力。 一高的分班红榜也是相当有特色，□□裸地告诉了所有人这里只看分数不管其他。一高的分班红榜上用黑字清晰地写着姓名、准考证号、入学成绩、排名、班级。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我习惯性地从第一名往后看。当看到第一名的分数，我就不淡定了，太高了，高到我绝望了，就差十几分就满分了。我对旁边的佳莹说：“这林千帆是谁啊，这也太猛了吧，这哥们还是人吗”，“你说的不是人的林千帆就是我”，一男声在我耳边响起，很平淡但是吓了我一跳。抬眼望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皮肤有点黑，相貌并不出彩，是那一种扔进人对就找不到的那种，但是他的眼睛很亮让人一看就会被吸引。我真没想到全县第一居然会是一个如此其貌不扬的人，不等我说些敬仰的话就走了。佳莹看着林千帆消失的背影对我说：“小寒哥，这才是高人啊，这才是超级学霸啊”，原来佳莹也会犯花痴，我还以为她会一直都是表面上对任何事都很淡然的死样。我和佳莹的爸妈都对林千帆赞叹不已。 我注意到林千帆是在一年级四班，我继续找我的名次，都一百多名了还没找到我的名字，我有点慌了，我都有点不敢在往下找了。还好在两百多名的地方找到了我的名字，又核对了一遍准考证号，确实是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我在初中的时候，简直就是鸡窝里的凤凰，来到一高后直接就变成了一只鸡，还是毫不起眼的那种，初来一高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没了。看我情绪失落，我爸安慰了我一句：“英雄不较一时之长短，高中才刚刚开始”，中学毕业的老爸拽起文来还是有一套的。我也被分到了四班，我瞬间充满了斗志。 佳莹还没找到，我就帮着她找，佳莹这个小笨蛋，本来就是刚过线还从头往后找，能找到才怪，我直接从后往前找，在八百多名的地方找到了她，信息核对无误。好巧不巧地我和佳莹又分在了同一班。我同病相怜地看了佳莹一眼，她倒是挺坦然的，还是以前那副淡淡的样子。其实还好，高一一共分了二十二个班，每个班□□十号人，佳莹在班里能排个三四十名，我能排个十几名，这样一看其实还不错，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我和佳莹去四班找班主任报到，班主任是个女老师，看起来有四十多岁，身体有些发福，虽留着长发但却随意地用一根皮筋绑在了脑后，戴着眼镜，小小的眼睛在镜片后面发着光，这应该是个很严厉的老师。班主任叫严秋月，很好地说明了人和名字是两码事。严老师面无表情地分了宿舍又面无表情地交代了注意事项就不再搭理我们了。 这一通忙活下来都十一点多了，此时校园里的人少了很多，我和佳莹急匆匆地找爸妈搬行李。等到一切都安顿好都快中午一点了，我是又热又饿。两家人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这也算是两家人在一起聚了个餐。 吃完饭，我们就去学校后门一排排的柳树底下休息。一高的周围环境还是很好的，校园是在县中心，交通很便利；学校的后门正对着紫水河，河边上一排排的柳树已经很高大，在柳荫下面是供人休息的长椅。由此可以看出我们学校在县里的超然地位，当时的县委书记就说过要把一高打造成县里的一张名片。 我们到后门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我们找了一个长椅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紫水河，享受着忙碌后的悠闲。大人都在议论着上午见闻，我不能自已地想起了沐雪。她也是今天报道，不知道是否一切都还顺利，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想我，想着想着我就想起暑假里我们约会的情景。那天下午我们坐在马路边上的杨树底下，身前身后都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她像只小猫咪躺在我的怀里，她对我说好希望能和我在同一个学校，我却没法答应她。突然间我感到一阵的心烦意乱，我和沐雪其实是可以在同一个学校的，只要我愿意去二高或者沐雪的爸妈愿意为沐雪付高额的择校费去一高，但这是两个家庭都不允许的。爸妈的期望有时压的我都快喘不过气来，记得初三备考最紧张的时候我在梦里都在背英语单词；沐雪还有一个哥哥已经快到了适婚年龄，她爸妈不愿意在女儿身上花费太多。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是坚强的，无论是面对歧视还是压力，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是软弱的，我没有勇气为了爱情而抛弃前途还有亲情。 看似无忧无虑的年纪，除了学习我还有其他的无奈。 第23章 第23章 “小寒哥，我们一起去校园里逛逛吧”，“嗯，好”，佳莹的话把我从思绪里惊醒了。大人也很想看看，他们也是第一次来一高。一高已经有六十年的历史了。校园很大是新建的，有三百多亩，据说投资了一个多亿。顺着学校的主干道秋实路往前走是行政楼，行政楼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荣誉墙，墙上贴着建校以来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的巨幅照片。大人看的津津有味，他们心里肯定希望有一天自己孩子的照片也能挂在上面。我不喜欢这个荣誉墙，它太功利了。爸妈一边说着有多少考上清华北大一边叮嘱我要向前辈学习，面对父母的殷殷期望我只能点头应是。 一高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有多少人挤破头皮想进来，却只能望着它的大门叹气；又有多少待在这个园子里的人面对着它“分数第一”的功利主义奄奄一息。在这个分数为王的高考大环境里，它的功利又显得那么适宜。 行政楼的后面就是教学楼，教学楼上挂着“热烈祝贺一高本科上线人数突破一千人”的巨大横幅，将近一半的本科上线率让一高在全市所有的高中中独领风骚，也让无数的家长和学子为之癫狂。“考上了一高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大学”这样的神话像瘟疫一样在民间流传开来，人们的眼睛只盯着上线的一千人，剩下的一千多人被狂热的眼睛自动忽略了。 教学楼后面就是宿舍区，一栋栋整齐的六层宿舍楼在这个国家级贫困县里显得是那么突兀，就像美丽和一高新校区和周围破落的民居的对比，是那么的鲜明刺目。对于在初中只能睡大通铺的我来说，这样漂亮的宿舍楼即便是只有三年的使用权也是令人激动的。我爸妈很客观地评价“这宿舍楼比市里很多的居民楼都要好”。 穿过宿舍楼就是体育场，这是我们县里唯二的体育场之一。另一个就是二高新校区的体育场。橡胶跑道、足球场、篮球场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体育馆。据说县里要办个体育活动都是在我们学校体育场办的。我还真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看到这么好的生活设施，我爸妈又叮嘱了我一堆要好好学习的话。在校园里参观了一圈，都快五点了大人们就准备回家了，明天他们还要出发去市里做生意。 送走了父母，我和佳莹就在运动场里漫无目的的溜达着。我微微落后一个身位，正好能看到她的背影。佳莹还像以前那样有点瘦，头发比以前长长了，没有用东西绑起来，就像瀑布一样披散在肩上，在夕照下她的背影很好看。晚风吹过送来一阵清凉也吹起了她的头发，洗发水特有的清爽的味道从我的鼻孔侵入我的大脑，我有点迷醉。如果我没遇到沐雪，也许佳莹会成为我的女朋友，我为自己这个可耻的念头感到羞愧。我是爱沐雪的，她多么爱我的啊，我在心底一遍遍的提醒我自己。 我快走一步和她并肩走，她的背影会让我心乱。 “沐雪今天也开学了吧？”，她轻轻地问我。 “嗯，也是今天” “那你们以后怎么联系？” “暑假的时候和她说好了，书信联系” “你知道她在那一班？” “不知道，我们约好了，我就写一年级新生欧阳沐雪收就行了，她会注意看的，我今晚就给她写，两天她就能收到了” “嗯，那挺好的”，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能和我说说你和沐雪的事吗？”，佳莹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是很清楚吗？”，她的问题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不知怎么的我不想在佳莹面前提我和沐雪的事，初中的时候就从没提过。 “我知道大概，我想知道，你给我说说”，佳莹今天特别坚持。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忍心拒绝我这个邻家小妹妹。 “初一寒假里发生了什么？” “问什么这么问？” “初一寒假过后，你明显对她不一样” “那个寒假我们是在一块过的，她爸妈也在市里，还和我爸妈认识，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熟悉起来的” ........... “你喜欢她什么？”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佳莹问道。 “她懂我” “她懂你沉默和骄傲的外表下的脆弱和自卑吗” “你知道些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发颤，我为自己武装的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外壳被她一句话给刺透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变化”，今天的佳莹有点咄咄逼人。 我一直以为佳莹她不了解我，她不知道命运对我做了什么。可实际上，她早已看穿了我所有的伪装。我的坚强、我的脆弱、我的骄傲、我的自卑还有我的虚伪。 我一直以为沐雪是最懂我的那个人，但就在今天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站在她面前。 谈话到这就没法再继续了，我俩一路沉默地去食堂吃了晚饭，然后就回教室等着班主任过来开会。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我一眼就看到了林千帆，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书甚是显眼，除了佳莹在班里我暂时还不认识其他人，也就林千帆还说过几句话，我就朝林千帆走了过去。 “林千帆，你好，我是王寒，我们上午报到的时候见过”，我顺势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 。 “你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把头埋进了书里，丝毫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架势。 别人没有闲聊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在继续待下去，我起身站起来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书名——《时间简史》，霍金的成名作，很少会有高中生对这种书感兴趣。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这本书也看得懂，因为他看得聚精会神，不像现在很多人为了装点门面买来一本放在书架上却从来都没有读过。 我和林千帆的两次交谈都是一人一句话就结束了，我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他有一个自己的世界并且不希望被别人打扰，他很享受孤独。和我不一样，我的沉默和孤独是装出来的，我怕别人窥探到我的秘密，其实我内心里很想有一个人陪，对于这一点，我也很鄙视我自己。 晚上的班会开的无聊至极，班主任严老师是个干练且严厉的老师，因此班会也开得十分简练。简单地说就是调座位然后发教材再然后就是交代明天军训的注意事项，不到一节课的时间就完事了，然后就开始自习了。严老师像座雕塑似的坐在讲台前，底下没一个大喘气的。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我去校内商店买了信封和信纸，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我开始给沐雪写信，我在信里详细地告诉了她这一天内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包括天才林千帆、严厉的严老师和我的班级，但是我却没告诉她今天在操场上我和佳莹的对话，最后又再三叮嘱她记得给我回信，我才停下手中的笔。看着写的满满的两大页的信纸，我不由得笑了，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就会特别想最爱的人。 同桌看我写信，就好奇地问我给谁写的，我知道瞒不了他多久，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承受是给女朋友写的。初中早恋的经历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与其遮遮掩掩的引起别人更强烈的窥探欲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的好。 我以为同桌他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没想到他想找到知己似的和我谈论起他的女朋友。 我同桌叫孙才高，据他说是他爷爷给他起的，就是孙子才高八斗的意思，孙才高的爹没有文化但是有钱，如果我们县里有富豪榜的话，估计他爹能上榜。他爹是搞房地产的，一高新校区的大部分楼都是他爹的公司盖的。不过孙才高确实有才，虽然比不上林千帆那种超级学霸，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入校成绩是我们班的第二名。这还不算啥，这哥们长得还很帅，五官端正、板寸头、大高个、小麦色皮肤还有腹肌，浑身洋溢着阳光青春。你这种小白脸是比不了的，当他得意洋洋向我炫耀他的肌肉的时候，我真想一拳砸在他脸上，让他知道知道小白脸也有春天。呸！我真不愿提小白脸这三个臭字。 不论在任何年代，像孙才高这样的同学最拉仇恨，你家里有钱就算了，你还长得好看；你长得好看我们也忍了，你还学习好；你学习好我们再忍了，你他娘的还早恋了，你让那些家里没钱自身又没颜拼命学习还成绩还不好的怎么活呀。 我的拳头最终也没落在他的脸上，相反一节课时间我俩成为了好朋友。至于我俩为什么能成为好朋友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我俩都早恋，也许是因为我俩都很帅。我相信是后者，我都有点想骂自己不要脸了。 孙才高的同学的初恋比较惨，是被逼着谈恋爱的。他的女朋友叫楚笙也是一高的，就在高一（11）班。简单地说，就是孙才高有一个比他大一岁的青梅竹马的女生就是楚笙，两家住在一个小区还是对门，从小孙才高同学就生活在楚笙的淫威之下，动不动就对孙同学拳打脚踢；至于原因嘛，人家女生好好的名字被喊作“畜生”，不打死你才怪。虽然楚笙比孙才高大一岁但是却是同年入的学。 由于名字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楚笙同学练就了彪悍的性格，在学校里一直都是大姐大。从幼儿园到小学犯贱的孙才高同学总是叫“畜生”，楚笙就一路暴打孙才高。上了初中孙才高不再叫“畜生”了，改叫楚楚了，因为楚笙是他女朋友了；楚笙偶尔还会暴打孙才高，也许是因为男朋友有时不太听话，也许只是单纯地因为手痒了。 最后孙才高同学用他那八斗高的才华深情地总结道：“老话说的没错，打是亲骂是爱，你看我女朋友从小就认定了我”，看到他那白痴样我嫌弃道：“你确定，她不是杀人灭口不成之后改为纳为己有”。看着他一脸便秘的样，我开心的哈哈大笑。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我开朗了许多，也乐意和别人聊天交朋友。也许是因为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给了我底气，也许是爱情让我忘记了心中的痛放下了对别人的戒备。不管怎样，我在一高交了第一个朋友，他叫孙才高一个没有什么架子的贱贱的富二代。 第24章 第24章 我小的时候，村里道路两边的房子都会刷标语，从“要想富，先修路”到“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等等各种标语都有，不过刷的最多还是“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这类的国防爱国教育标语，就是在这样的爱国教育洗脑之下我从小就对军人怀有尊敬和向往之情，所以我对于即将到来的军训充满了期待。 那些感叹着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一定是被现实抽了光的人，我很邪恶地想。因为我刚被现实抽了耳光，还是左右开弓抽的“啪啪啪”响的那种，我都快被抽晕了。 我确实快晕了，不过是快被晒晕了，我已经站了快一个小时的军姿了。 上午我们早早地列好队站在指定的位置，等待着军训教官的到来。千盼万盼终于来了，我想怎么着教官也得来个五块钱的演讲吧，给我们上上爱国教育顺便让我们领略领略军人的风采，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黑脸的看着刚二十出头的教官一脸严肃的用川普对我们说：“同学们好，我叫贾有粮是你们的军训教官，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我都会和你们在一起，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服从命令”，说完后一双眼睛瞪得和铃铛似的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圈，看他那么严肃大家都想笑却不敢笑只能憋得脸红脖子粗。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一句话“越糊涂越爱瞪眼，越瞪眼越糊涂”。然后没有一句废话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就是站军姿。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见到了孙才高的女朋友楚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在我的想象里能把孙才高这种贱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应该是浑身都散发着彪悍之气的，真人和想象中的真是两码事；楚笙个子高高的、、鹅蛋脸、皮肤很白，人很漂亮，讲话时落落大方的，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气质，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御姐范的。 孙才高和楚笙是面对面坐的，我坐在他的右手边。吃饭的时候，孙才高面对楚笙的表现和他的姓和般配——跟孙子一样；一会楚楚你尝尝这个，一会楚楚这个好吃你多吃点，孙才高这孙子完全忽视了我一脸尴尬地坐在旁边，倒是楚笙很懂的照顾人的情绪，时不时地和我聊天，这才让我打消了中途逃跑的念头。 吃完饭回到教室午休，孙才高一脸贱样地对我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我女朋友可以吧”，我没好气地回答：“楚笙很不错比某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强太多了”。 他自动忽略了我话里的重点，继续在跟我嘚瑟：“怎么能说是很不错呢，应该是非常不错，简直就是完美”。我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确实楚笙堪称完美，唯一减分的一点就是有个贱贱的非典型富二代男友。 下午训练的科目还是站军姿，贾有粮贾教官有点死脑筋要求我们每次必须站半个小时；站的时候要做到“站如松”，队列里不能有一点小动作，一个人犯错全班受罚，由于班里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是第一次参加过军训，所以每次半个小时的站军姿基本上都要站一个小时左右，然后才能休息喝水。农村来的学生还好一般都能挺得住，城里的孩子可就吃苦头了。这样高强度的训练迟早会出事。 训练到第三天的时候，出事了，一个叫秦采薇的女生在站了一个多小时的军姿后晕倒了。虽然秦采薇没什么事，只是站的时间久了脱力才晕倒的，但是第四天的时候贾有粮没来来的是一个叫徐东的教官，剩下的四天都是他在带领我们军训。也许是怕再出现像秦采薇那样的事，徐教官对我们要求没有那么严，训练强度明显降低了很多。一上午的训练下来，虽然还是被太阳晒的快要死了，但是却比前几天明显轻松了很多。 中午吃过午饭刚坐到座位上，孙才高就一脸神秘地对我说：“你知道今天上午贾有粮为什么没来给咱们军训吗？”。 “不要像便秘似的半天拉不出来，你知道什么快说，我还要睡觉”，对付贱人就不能配合他。 “贾有粮被处分了”，孙才高压低声音说。 “什么，被处分了？”，我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孙才高一把用手捂住我的嘴，我确实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消息属实？”，我也压低了声音。 “绝对属实，我一哥们他爸是咱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据说贾有粮当时就哭了，本来这次军训后他就要提干了，这次挨了个处分，提干就彻底泡汤” “贾有粮家是在四川山区，从小就饿肚子，所以爹娘就给他起了个名叫有粮，家里就指望他在军队里好好干能有出息，这下什么都没有了”，孙有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这是个意外，虽然贾有粮也有责任但是这处分也太严重了这会毁了他的前途的，我觉得我们应该联合同学们集体找校领导给贾有粮说情” “没用的，处分已经下来了，不可能被撤销的；另外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往外传，不然的话就会把秦采薇也毁了” “这话怎讲？” “你想，这事要是大家都知道了会不会同情贾有粮从而厌恶和排斥秦采薇，那以后她还怎么待在班里；可是你站到秦采薇的角度想一想，她有什么错，她也不是故意晕倒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诧异地看着孙才高，这个平时贱贱的富二代，关键时候对人情世故却拎得很清。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是不是很帅？”，孙才高总是有办法在三秒之内，让人在改观了对他的印象之后重新回到他贱人的形象上来。 “滚，我要午休”，我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翻来覆去的一中午都没睡着，脑子里到处都是孙才高关于贾有粮的话；我一直在想贾有粮以后怎么办，他会不会怨恨秦采薇，他会不会提前退役，我脑海里想了很多。我很同情贾有粮，我们都是农民都是穷人，我们能向上走的道路不多只有一条，他是军队，我是大学。 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的命运里都有挫折和磨难，但这些挫折和磨难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来说显得格外残酷，因为他们经不起命运的折腾。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下午训练的时候，我就被命运折腾了。 第25章 第25章 下午训练走正步，训练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难的，开始训练之后我就崩溃了，我深深地体会到了有一种痛苦叫肢体不协调。我是属于那种极度不协调的，上肢和下肢好像不咋配套。在全班同学的哄笑声中我和林千帆被教官徐东单独开小灶，没错除了我还有一个肢体不协调的倒霉蛋就是林千帆。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超级学霸也有不会的。 整个下午我和林千帆两个人成了全班的笑料，多年以后再同学聚会上还有人学我当年左右脚不分地走正步。全班都走正步的时候，我和林千帆被单独拎出来在一旁自己走；别人休息的时候，徐教官叫单独训练我俩，全班人就在旁边看着我俩出丑，然后大笑。我脸皮薄，在毫无恶意的笑声中，我的脸红了，幸亏天热太阳大早把我的脸给晒红了；倒是我旁边的林千帆没有什么异样，还是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的样子。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训练结束后我在教学楼的收发室里收到了沐雪给我的来信，我没有马上拆开，我不是不着急我只是想等到晚上的时候再细细读信。 吃过晚饭回到教室，孙才高一看到我回来就一本正经地模仿着我走正步的样子，然后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呸！这个□□的贱人孙才高，我在心里恨恨地想。说来也奇怪，和孙才高在一块我总是控制不了我嘴毒腹黑的本性。 在初中的时候，我装了三年的沉默高冷学霸，我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真的是沉默高冷学霸的时候，孙才高和我做了同桌，然后没有几天我的嘴毒腹黑的本性就彻底被他激发出来了。但是我很感谢他，因为和他做同桌我很快乐。 一高的节奏是很快的，军训期间也不放松，白天军训晚上上课，身体和精神受到了双重折磨。 晚上的课终于结束了，我连忙把沐雪给我写的信揣进了裤兜，然后疾步向教室外面走去，我一直走到运动场才停下。运动场上没有几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隐约可见几对情侣在偷偷摸摸的牵手。 我迫不及待地拿出信封然后撕开，借助昏黄的路灯我开始看沐雪给我的回信。 小寒哥： 见字如面，我已收到你的来信。我高兴的一夜没睡，我就躲在厕所里翻来覆去的看你给我的信，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我多想你现在能够在我身边。 除了想你，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二高的新校区很漂亮，同宿舍的同学也都挺友好的。我们也开始军训了，军训七天，八月二十七号下午会有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我会去找你。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军训结束？什么时候放风？ ..................... 最后忘了告诉你了我在高一十班，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回信啊小寒哥。 想你的沐雪 我在昏黄的路灯下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沐雪给我的信，知道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我闭上眼把信纸捂在我的胸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沐雪对我的思念，直到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熄灯铃响起，我才向宿舍跑去。 很多年以后，我想即便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但是这个校园一定会记得在两千零三年八月二十四号的晚上，一个少年在昏黄的路灯下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远方寄来的爱的信件。 第26章 第26章 第二天，上早自习的时候，我给沐雪回了信，告诉她我们也是八月二十七下午放风两个小时，到时候我去她学校找她，让她在班里等我。除此之外我还在信里写了一大堆的话，都是心里想到了什么就写了上去；写完之后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写那些，也许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也很想她。 沐雪的来信勾起了我对她的思念，这也导致了我一上午都是心不在焉的，训练的时候还被徐教官给训斥了。 下午的时候，经过中午午休的调整我的注意力集中了很多，下午训练的时候没再出现走神的情况。 当时间来到第七天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军训科目都已经训练完了。上午主要是排练一下为下午的验收做准备，所以气氛很轻松。排练间隙休息的时候，我和孙才高还有几个同学凑在一块聊天；孙才高这人嘴皮子溜能吹所以一般休息时都会有还几个人围着他聊天。 “你们知道下午将要开的军训成果验收大会是什么意思吗”，孙才高又开始吹了。 “字面意思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给你翻译成白话你就知道了”，孙才高故意停顿了一下来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军训成果验收大会的意思就是想开但不敢开的阅兵大会的精简版”，孙才高说完率先得意地笑了。然后周围的同学也被逗笑了。 我也不禁莞尔，孙才高就是喜欢闲着没事抖小机灵耍小聪明。 军训成果验收大会在下午两点正式开始，一班又一班的学生喊着“首长好”向主席台走去，在校长回答着“同学们辛苦”的声音中离去，夹在人群中间的我不由得想起了上午孙才高说的话：“想开又不敢开的阅兵大会的精简版”还真是形象，我的嘴角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 军训成果验收大会开的很成果，总的来说就是领导很满意，学生很苦逼。 军训成果验收大会开完以后就开始放风了。放风是个形象的说法，我们县里的高中都是寄宿制高中；三星期回家一次，每次是两天的假，在这三星期里不再放假但是每星期都会有一次固定的两个小时的外出时间，被学生形象地称为“放风”。一高的放风时间是在周日的下午，二高的和一高的一样，三高的在周六。 回宿舍换好衣服，我就坐上一辆三轮摩托车去二高了，两千零三年那会县城里载人的还主要是这种三轮摩托车，路上到处都是，便宜还方便。虽然车跑的很快但我还是觉得太慢，我想早点见到我的她，我的月亮花。 等我到了的时候，二高的校门口的道路上已经摆满了小摊，俨然成了一条商业街，好多学生就在这里买自己需要的东西。 二高的新校区在新城，虽然不像一高在城中心生活条件便利但这里却胜在幽静。二高的校园将近有五百亩地比一高的校园还要大，主要这里的是新区土地便宜征地工作好做。 问好了路，我就急匆匆地往一号教学楼一年级十班走去。隔着近百米我就看见了在教学楼前焦急地等待的沐雪。不是我的视力有多好，主要是放风了，教学楼里就没几个人，沐雪站在教学楼前很是显眼。 我远远地喊了一声“沐雪”，显然她听到了，她向我跑了过来。我很想把她拥入怀抱，但是我不能，这里是学校，我们得克制。 看着站在我面前我日夜思念的人，我有一肚子的话就是说不出来，沐雪也神情激动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的月亮花经过一周的军训后，原来白皙的皮肤被晒的有点黑，但感觉比以前阳光了不少；今天她特意穿了一条束腰的红色长裙，特别美，特别娇艳。 沐雪拉着我出了校门，一路向西走去。大门的西面是周边村庄的农田，那边没什么人。 走到没人的地方，沐雪就一把抱住了我。我低下头噙住了她诱人的樱桃嘴，什么也比不了一个长长的热烈的吻更能表达我们对彼此的思念。 一个悠长的吻过后，沐雪就像一条无骨的美女蛇软瘫在我怀里，我抱着她坐在田地里，好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我们就坐在那里，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我们各自讲着开学的这一星期一来发生的趣事；我和她讲了贱贱的富二代孙才高和超级学霸林千帆，我还和她讲了军训教官贾有粮，我还和她说了我走正步四肢不协调被同学哄笑的事。说到有趣的地方我们就一起哈哈大笑，说到伤心处时，我们就一起难过。在沐雪的强烈要求下，我还在田地里给她走了一遍正步，把她乐都笑趴在地上了。 她也和我讲她在二高的生活，尽管有些她已经在信里跟我说过但是我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只要是她在讲，她说什么都好听。 夕阳挂在我们前面很远的地方，余晖洒落在我们的身上。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这幅画面：两个被落日的余晖笼罩的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坐在一片田野中，前面是太阳，身后是校园。这幅画面像一个寓言一样预示着什么。 短暂的相聚之后，我要返校了，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 “小寒哥，你走吧，再不走，你会赶不上晚上第一节课的” “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 “我也舍不得让你走，可是你就要迟到了”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 ......... 道了一次又一次的别离，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再见。最后我还是在沐雪的不舍目光中返校了。 在三轮摩托车的巨大噪音中，我的耳边还清晰地回荡着沐雪最后分别时在我耳边说的话，“小寒哥，记得给我写信，记得想我”。 第27章 第27章 回到学校我堪堪赶上第一节晚自习，孙才高看我这么晚回来就对我挤眉弄眼地说：“军训成果验收大会一结束你就跑了，到现在才回来，说说是不是见你女朋友去了”，想起分别时的情景，我心情就好不起来，所以我没接孙才高的话茬。 晚上第一节课是班会，主要是选举班干部。班长是赵大磊，块头很大是个体育特长生；本来班主任严老师指定林千帆为学习委员，但是林千帆很是淡定地站起来说：“我不当任何班干部”，一句简洁明了的话尽显超级学霸的风范。然后学习委员的帽子就戴在了班级第二名的孙才高的头上；最让我意外的是，我居然被票选为体育委员，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黑幕，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四肢不协调嘛。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接受了，毕竟我是第一次当班干部，以前初中的时候怕影响学习成绩，我连课代表都不当；文艺委员是秦采薇，唱歌是很好听，还会画画。 经过七天的军训，我和班里的同学都渐渐地熟悉了起来，主要是孙才高在旁边牵线搭桥。孙才高初中是在一高初中部的，考上一高的大部分都是一高初中部和二高初中部，班里很多人初中都是一高初中部的，孙才高和他们都认识；再加上他脸皮厚、又能胡吹所以没过几天他就和班里的同学都混熟了，甚至包括女同学。但是唯一一个例外的就是林千帆。 林千帆初中也是一高初中部和孙才高初一的时候就认识。但是孙才高同学表示和林千帆不熟，是真的不熟。按孙才高的话讲，没人能和林千帆成为朋友。初中三年都是一个人从没见过他和任何人待在一块过；其实大家也不愿和林千帆成为朋友甚至是在同一个班也会让人觉得压力很大。 “真的，和林千帆待在一个班会让人很绝望的”，说完，孙才高还很无奈地往林千帆的位置瞟了一眼。 “能让你都绝望那还真厉害，赶紧说说怎么个绝望法” “在学习上，林千帆绝对是我见过最神的人，只要他参加考试，第一名就是他的，和他在一班，无论你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他就像一座大山横在你的面前，你怎么爬也翻不过去”，孙才高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跟我说。 “最重要的是你记着千万不要想着和他做朋友，一是因为你会被□□裸地无视，二是因为你在他面前你会不自觉地感觉自己像个白痴” 我扭过头往林千帆的方向看去，他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捧着一本书在那安静地看着，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突然间感到有些庆幸，我庆幸我来到了这里；在这里我是众多平凡人中的一员，我不再是高高在上，我也不必为了保住那个位置每天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在初中的三年，我虽然满载荣誉，但同时我也活得很累；在一高的这一个星期里我过的很快乐，我不用每天费尽心思去想怎么才能让成绩更好一点从而保住那个位置。 我是一个平凡人，我还是很享受平凡人的快乐。也许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去挑战林千帆，但是在高一我不想这么做，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向神发起挑战的战士。 在一高的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通过和孙才高的接触，让我感触颇深。我们终究是要走向社会，而社会是复杂的不可能像学校一样只有成绩这一个判断标准，社会是一切因素的综合考量。所以我要试着和他人交朋友，试着融入集体生活。 第28章 第28章 体育委员的活，其实很简单，就是早操和课间操还有体育课的时候才用的到我，其他时候都没我什么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和沐雪也习惯了书信往来，周末的时候见一面 时间来到九月，九月二十号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开始的日子，主要是高一和高二的学生参加而高三和高四的学生只会派一些代表参加。各班都在组织同学报名参加运动会。我是体育委员同时我也想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所以这段时间我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忙的不可开交。 一高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从农村的，农村的学校除了成绩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在乎，再说农村学校的硬件条件很差。就拿我初中的学校来说吧，说出去挺好听的学校有个运动场，可那个运动场是什么样的呢，跑道是土路，运动场中间安个篮球架就是篮球场了；晴天的时候运动场上是尘土飞扬，下雨的时候泥泞不堪和乡间小道没什么区别。就这样的条件谁还敢奢望学校里能出个运动健将什么的。 虽说是全校级的运动会，一高每年也就开这么一次，但是项目并不是很多，报名参加的人也不是很多。任何活动人数最多的永远都是看客。 我们班主要组织参加的是拔河比赛、篮球赛等集体项目，还有一些短跑、长跑等个人田径项目。田径项目大部分参赛的都是体育特长生，班长赵大磊就参加了长跑，据说外号”跑不死”，耐力超强。 我参加的都是集体项目：一个是拔河比赛，另一个是篮球比赛。为了能在这次的运动会上拿到一个好的名次，这几天我一直在组织各个项目的参赛人员进行训练。 我和孙才高还有赵大磊都是班里新成立的篮球队的，整天在一块训练并且我们三还都是班干部，所以很快就成为了整天厮混在一起的好哥们。 赵大磊今年十五岁，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三，因为是体育特长生常年训练所以比较黑，长的是五大三粗浑身肌肉隆起，他往那一站很有视觉冲击力。我和孙才高也不算矮，我俩都有一米七多，身体也都很壮实，但是往赵大磊身边一站立马就变成了弱鸡。赵大磊长得实在算不上帅但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不说他可爱的，尤其当他笑的时候，那么大的个那么憨厚的笑，没法不叫人爱。 赵大磊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非常讲义气，讲义气且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有点黑帮大哥的味道，初中的时候就是学校里的一霸；赵大磊学习并不好，家里也是农村的就在城边的水库村，他能考上一高纯粹就是因为四肢发达，他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优势项目是一千米长跑 。 运动会终于开始了 ，这天全校除了毕业班高一和高二都不上课都来参加运动会，所以体育场上到处都是人，呐喊声、加油声、欢呼声不绝于耳，非常热闹。 我们班还组织了拉拉队，队长就是秦采薇，佳莹也是拉拉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佳莹和秦采薇成为了好朋友，最近老看见她们待在一块，我和秦采薇不熟，听佳莹说秦采薇的家境好像还可以，父母都在县里政府部门工作。 上午主要进行的是田径和拔河比赛等项目，我们班还是有收获的赵大磊在田径项目上拿了两个第一分别是：一千米长跑和五千米长跑；拔河比赛男生没拿到名次，但女生拿了第二名；4X100米男生拿了第一，另外还有其他的一些项目也拿到了名次。 下午就一项比赛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比赛就是篮球比赛，自从姚明去了NBA男生打篮球的热情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女生也非常希望看篮球比赛，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喜欢的男生看，额，主要是看他们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肉体。 下午比赛开始。我们和七班抽签抽在了一起。七班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听孙才高介绍有好几个都是一高初中部篮球队的。上场的时候，我发现孙才高和赵大磊格外兴奋。孙才高兴奋我能理解，楚笙就在场边站着，他不兴奋才有问题，可赵大磊兴奋个什么劲，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热身的时候赵大磊一个劲地往篮球场边上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真好看见了拉拉队里的秦采薇。 “大磊，你喜欢秦采薇”,我凑到赵大磊身边低声问他。 “没有，没有，你不要瞎说”，赵大磊像被踩着了尾巴的兔子一样急忙辩解道。 看他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你俩在鬼鬼祟祟地嘀咕啥呢”，孙才高凑过来问道。 “没事，就是某些人发春了”，我说完，朝赵大磊眨了眨眼就笑着跑开，我还真怕他恼羞成怒之下失手打死我。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赵大磊跳球，孙才高接到了球然后带球向七班的篮下攻去，我和赵大磊快速向前跑准备随时接应孙才高，在三分线附近孙才高被对方的防守球员缠住分球给我，我拿球一边往篮下突进一边观察队友的跑位，在对方防守球员断球前我把球传给过来接应的赵大磊，赵大磊一个跳投，“唰”地一身篮球应声进网。这样的配合成了这场比赛的缩影，最终在我们仨的带领下，我们班淘汰了七班进入了下一轮的比赛。 赢了七班同学们都很兴奋，尤其是赵大磊，因为秦采薇给他递了一瓶水；当秦采薇把水递给他的时候，赵大磊楞在那里，那么大个的人就直愣愣地看着人家姑娘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谢谢，我和孙才高在旁边看得笑疯了，差点被口里的水呛死，旁边的佳莹和楚笙也是笑的花枝乱颤。 为了庆功晚饭是在餐厅二楼吃的小炒，我叫上了佳莹，佳莹也把她的好友秦采薇带上了，加上大磊还有才高小两口，我们一共六个人，很热闹。孙才高要请客，我不同意，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和孙才高交好是因为他是富二代，我是想占他便宜；我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在餐厅争了起来。最后还是楚笙说：“你俩别争了，这顿饭我和才高请，算是个家属见面会餐，小寒，你就不要再争了”，楚笙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好说：“那好，今天你们请，下次我女朋友过来的时候，请你们吃饭”。 秦采薇接过我的话茬，佯怒道：“好好的一顿庆功饭被你们花式地秀了一脸恩爱”。 “伤心了，等会咱们要把大户给吃空”，佳莹跟着秦采薇也学会了开玩笑。 经过她们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只有赵大磊不说话，神情严肃的不像是在参加庆功宴倒像是在参加中央□□会议；平时大大咧咧没个正形的大个子在秦采薇面前居然装起了正经，爱情果然会让人变成傻瓜。 会餐很成功，大家都很开心。一顿饭下来大家原来不熟悉的都熟悉了起来，和秦采薇熟悉了之后，我对赵大磊追秦采薇就更不看好。 秦采薇不是楚笙那种霸气的女王型的，也不是佳莹那种温婉恬静的邻家妹妹型的；她是属于才女型的，唱歌、画画、舞蹈什么都会，而且很有文化，什么古诗词之类的张口就来；并且秦采薇很有气质，她长得好看但并不是特别漂亮，但以五官长相来看她都比不上佳莹和楚笙，但是她却有一种让人一眼在人群中发现她的气质。我不觉得她会喜欢赵大磊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憨厚大汉。 孙才高没想那么多，吃完饭在回教室的路上一个劲地鼓动赵大磊跟秦采薇表白。 晚自习下课后，我准备回宿舍，孙才高叫住了我。 “王寒，别急着走，我跟你一块回宿舍” “好，你快点，我还得回去洗衣服呢” “说吧，什么事？”，下了楼，我俩一路往宿舍走去。 “咱俩是好哥们，你也知道我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些话，我就直说” 孙才高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今天聚餐请客的事你不要在意，我不是故意在你们面前显摆什么，我确实是想请大家吃顿饭” “没事，是我自尊心太强了，我很害怕别人在背后说我占你的便宜”，我有点感动，没想到他会主动来和我解释。 “兄弟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像我一样活得潇洒一点” “我这一辈子恐怕都没你活的潇洒，不过楚笙确实不错，你要好好对待人家女孩子” “滚，不要操心我媳妇” 哈哈哈.....俩个好兄弟在回宿舍的路上追逐。 ......................................... 第二天上午，经过昨天第一轮比赛获胜的十一支队伍在有体育馆进行现场抽签。一个暗箱摆在大家面前，里面有十一个小球，一到五号的球都有两个还有一个小球没有编号，抽到没有编号的队伍这轮比赛将轮空。这轮有轮空的机会，大家都想抽到没有编号的小球。我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所以由我作为代表上台抽签。 “王寒，一定要抽到没有编号的啊”，说完，赵大磊那蒲扇般的大手还用力地在我肩头拍了两下，差点一巴掌把我拍坐在地上，要不是我了解他就是个没心没肺、没轻没重的傻大个，我肯定以为他是故意的呢。 我抬脚准备上去抽签。 “等一下”，孙才高一把拉住了我。 “你坐下”，等我坐下后，孙才高把手放在我的头顶，闭着眼，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在干嘛”，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贫道正在施法，好了，你可以上去了，你一定能抽到没有编号的球” 要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我真想给这个贱人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被上天眷顾了，我居然真的抽到没有编号的那个小球了，我从台上下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我真没想到我的点这么正。 回到台下，我就被兴奋的篮球队里的队员们围住了，一大群人你一句他一句的在我耳边说着，乱哄哄的一句话也没听清楚，不过我也很高兴，不费吹灰之力就晋级到了第三轮。 通常莫名其妙的好运气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此次抽签之后，我买彩票再也没中过500万；说的好像我以前中过500万似的，我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事实上此前我从未买过彩票。再比如在第三轮的抽签中，我直接抽到了高一年级实力最强的二十班。 第三轮和二十班的比赛毫无悬念，我们尽管很努力，；拉拉队的加油声也很大，比分也一度陷入了胶着，但最后我们还是输了。果然运气不能莫名其妙的太好，会遭报应的。 比赛结束后，我和孙才高还有赵大磊累的直接坐在地上起不来，我们仨都在默默的喝水。连一向潇洒的孙才高也不说话了，只有佳莹和秦采薇还有楚笙在旁边安慰着我们。 看着安慰了半天还垂头丧气的我们，楚笙大声地说：“好啦，都是大老爷们输个比赛至于吗？” “都怪我手臭，要是没抽到二十班，我们说不定就赢了，我们就能进入前三了”，我懊恼地说。 “即使进入了前三，最后还得碰到二十班，我们还是输，咱们实力不济，不怨任何人”，孙才高居然难得没损我反过来安慰我。 “可是只要咱们进入了下一轮就是前三了，就有名次了”，赵大磊很认真地说道。 我和孙才高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无奈。赵大磊你个傻大个、你个实诚货、你个棍子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安慰人吗？！ 我记得最后就是二十班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拿到了第一名，我们在第三轮的时候输给他们也不冤。 校运动会结束没多久，就迎来了“十一”长假，所谓的长假就是放假三天，就这也足够让我们很兴奋的。 第29章 第29章 “十一”的三天假里，我都和沐雪都腻在一起。每一秒相处的时光我们都格外的珍惜，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们过得很快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和相爱的人待在一起更快活的事情了。 再甜蜜的时光也会有结束的时候，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要返校了。 我先把沐雪送到学校，我又在二高陪了她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和沐雪道别准备回学校。 “小寒哥，我真的舍不得你，我实在受不了你不在我的身边，我想每天都能看见你，你能别走吗/”,沐雪神色凄楚地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最爱的月亮花，我的宝贝，我也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的宝贝，你想想我们的前途，再忍耐几年，只要考上了大学，我们的前途就会一片光明，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宝贝，记得要忍耐”，我动情地对她说。 回到学校，我的情绪不是很高。晚上第一节班会上班主任严老师宣布了一个令我心情更糟糕的消息，“十一”后学校正式使用冬季作息时间表，放风的时间也做了调整，由原来的周日调整到周五，这意味着放风的时候我和沐雪不能再见面了，我只能三个星期见一次面。这个消息让我的心情糟透了。 当晚我就写了封信把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告诉了沐雪，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很伤心的，我甚至都能想象的到她痛苦的神情，这让我更加的难过。 再大的暴风雨都会过去，即使再痛苦我也得调整自己的情绪尽快地投入到学习中去，我向沐雪承诺过要好好地学习考上好的大学给我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 高一是不分文理科的，所以课程比较多，语数外、理化生再加上政史地九门主课。课程多、进度快，我们只能疲于应付。我对政治还有地理实在无感，每天背着大篇大篇的政治套话，我的大脑受得了我的胃也受不了；在地理上我简直就是一个白痴，什么季风啊，什么气候后啊，我简直都要疯了。相反我在逻辑性比较强的科目上就比较有天赋了，像数学和物理我都很喜欢，至于化学和生物对我来说就是最多算作开胃菜。我挺喜欢文学书籍，我就喜欢在课间的时候看个小说什么的，但是我对语文无感，语文考试简直是撞大运，我的语文成绩也起伏不定。 其实我最喜欢的科目是英语，我说我喜欢英语，不是说我真的喜欢英语这门语言而是说我喜欢在英语这门科目上刷分。 每当我告诉别人中学的英语是很容易考高分的时候，大部分的人就会像白痴一样看着我，他们觉得英语太难了。英语在中国是第二语言，中学阶段的英语水平大概就相当于英语系国家的小学水平，这能有多难呢；不是我放大话，只要你学会了基本的语法，掌握了一定量的词汇，考高分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 大家要是不相信，就权当我没说。 大家很容易看的出来，在高一我是一条腿走路，理科这条腿粗壮有力，而文科这条腿瘸了、残废了，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截肢；我对文科已彻底绝望了，就等着高二文理分科。 既然已经决定放弃文科，但是为了不让考试成绩显得太差，上政史地的课的时候，我还是很认真地听讲但也仅此而已，课后其他时间我都花在理科上面。 孙才高比我强点，虽然他也不喜欢文科，他觉得文科太婆婆妈妈的整天都是背书，但是他政史地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当然和他理科的成绩是没法比的，但是却比我的要强的多。 我喜欢看文学书籍，看的最多的是古典文学我看古典文学书籍是有一定的功利性在里面的，我看的比较多的是四大名著、《论语》、《诗经》和《史记》还有唐诗宋词这些名著，这些看多了对语文考试是很有帮助的，文言文阅读题和古诗词赏析题都需要多读多看，最主要的是看了这么多书以后我作文的文笔还是不错的。 我也看现代文学主要是诗歌，我最喜欢的外国诗人是雪莱，中国的诗人是食指。诗歌看多了，我也开始写诗，都是写给沐雪看的。 我在信里给她写过很多首诗，都是瞎写的，在真正的诗人眼里可能连诗都算不上；不过我又没奢望能成为诗人，我写的都只给沐雪一人看，好坏与否，自然是不要紧的。我记得其中一首诗是叫做《你在我诗里》，沐雪回信给我说很喜欢。 你在我诗里 把你的喜怒哀乐写进我的诗里， 我希望这首诗能流传下去， 不是我的诗有多美丽， 而是因为诗里有你。 很多人可能会说这算什么诗。那又怎样我的月亮花小姐喜欢，我就愿意给她写。 第30章 第30章 虽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下旬，但是天气还是有点热，课间我捧着一本书看着窗外发呆。窗外是一个小花坛，小花坛里随意地种着一些树和一些花，谈不上好看但也不惹人讨厌。 “看的什么书啊”，孙才高随口问道，他刚从厕所回来。 “自己看”，我把书递给他。 “又是红楼梦，你都看了几遍，不嫌烦啊” “我就那几本书，不看红楼梦，也没啥可看的，总不至于课间还抱着课本吧”，我白了他一眼。 “给你本好书，你绝对喜欢”，孙才高一脸的神秘，然后从课桌的书洞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了我。 书很旧、封面上写着《挪威的森林》、作者是村上春树（日），我不由得皱眉问他：“怎么是日本作家的书，你以前上课偷偷摸摸看的书不会就是这个吧，你知道的我是不爱看外国作家的小说特别是小日本的”。 孙才高探过身、鬼鬼祟祟压低声音对我说：“这可是我的性启蒙教育书，我初中就看了，现在只是偶尔拿出来怀念一下，我现在看渡边淳一，他写的小说更刺激”。 “什么xing教育”，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我不确定。孙才高这样的，又一脸鬼鬼祟祟的样，能是什么正经书才怪。 “阴阳调和懂不懂，就是男女怎么生孩子的那点事”，说完，他还往我的裤裆瞅了一眼。这个死变态。 “那不是小黄书吗，被老师逮着你就完了” “放心，这不是什么小黄书，这是名著，村上春树还差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呢，老师发现也没啥，这是文学懂吗”，他很是得意的说道。 “你就吹吧”，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虽然不相信，但是他的话还是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翻开书的第一页，扉页上有一张单人照片是作者村上春树的，从照片上看年纪很大给人一种睿智、忧郁和孤独的感觉；再往后翻是作者简介和译者还有作者写的序，从这些可以看出这本书确实是名著、村上春树也确实差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孙才高这次确实没有骗我。待我想看正文的时候，上课铃响了，我只好把书扔进书洞里，中午午休的时候再看。 中午吃过午饭，回到教室，等了一会，看见大家都开始午休了，我就拿出《挪威的森林》看了起来。 正文的每页纸都是皱巴巴的，确实是被看过了很多遍；有的章节上面不但有黑手印而且其中有些段落还用红笔做了重点标记，看的出来以前的读者应该很喜欢这些章节。 《挪威的森林》简介上说是一部关于爱情的小说，但是也没说里面有大量关于□□的描写，猝不及防之下看的我面红耳赤，我偷偷观察下我的前后左右的同学，大家都趴在桌子上午休没人注意到我的异常，我悄悄地松了口气。 虽然初中的课本都有关于人体生殖的内容，但是老师一句“自己看”就糊弄过去了，没有老师讲解那时我看得也是一头雾水；看到课本上彩色的男女人体生殖器官图，心里有一种羞耻感。再后来我和沐雪在一起了，但是我们之间的接触也仅限于拉手、接吻、拥抱，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挪威的森林》里描写的男欢女爱的场景确实给了我极大的刺激，它给我打开了男女关系中的新天地。这本书确实像孙才高说的对于像我们这种正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确实是一本很好的性教育启蒙书；它里面描写的□□片段让我们对□□从懵懂到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一个午休的时间自然是看不完的，但是看过的内容足以让我紧张、兴奋和不安。 午休结束，孙才高看我一中午没睡，一脸贱笑地问我：“是不是看了一中午，是不是特好看？特刺激？” “滚”，我有点羞恼。 “少年，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孔子他老人家都说了，食色性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虽然表面上没说，事实上我确实对这本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我的内心告诉我，我确实是一个闷骚男。 下午吃过晚饭，赵大磊喊我去打球，我告诉他今天不想去，我才不想告诉他我在看《挪威的森林》。 “他在看《挪威的森林》，咱俩去吧”，孙才高笑嘻嘻地对赵大磊说。这个贱人一点也不知道替我遮掩着点，气死我了。 “什么玩意？” “好玩意，小黄书名著” “我靠，这么爽，给我也看看”，赵大磊眼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槽，这个牲口。 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奈何受不了一个傻大个的苦苦哀求，我答应他看完借给他看。得到了我的承诺，赵大磊满意地拉着孙才高就去打球了。 经过晚上三节自习课的奋斗，我终于把《挪威的森林》整本书看完了，下课的时候我把书给了早已望眼欲穿的赵大磊手上，我敢肯定这牲口晚上肯定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 晚上我做了一个有关于沐雪的不可描述的梦，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很可耻地发现自己的内裤湿了一大片。 陆续地我又从孙才高那里拿到了渡边淳一的《失乐园》，照例我看完之后又给了赵大磊；至于赵大磊看完之后给了谁，我就不清楚了。等到这本书再回到孙才高的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那时候全班的男生几乎都看过了《挪威的森林》和《失乐园》这两本书。 无聊的时候，我和孙才高还有赵大磊也会像其他同学一样仨人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书里精彩的章节。孙才高同学的发言往往会赢得我俩的掌声，因为他看的时间最早，看的遍数最多，研究的最深，自然的发言也是最精彩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仨他是最猥琐的，赵大磊很同意这个观点。 这些都是小插曲，进入十一月份，高一的第一次考试——期中考试悄然地来临了，大家都忙着备考，就连教室里的空气都凝重了很多。 第31章 第31章 这次期中考试还是相当惨烈的，大家都憋足了劲要在高一的第一次考试中来个开门红。期中考试是在十一月十四号举行的，一连考试三天，考完试真好是三星期回家一次的日子。 连着考试三天，精神高度紧张，考完试回到家，我就想睡了一觉好好松弛下我紧绷的神经。 一觉醒来，我哥居然也回来了。我感到很意外因为我们学校的放假时间和他们学校是不同的，自从开学后我很少见到他。 “哥，你怎么回来了”，好不容易见到他，我很开心。 “我生病了，在学校治疗了快一个星期还没好，我就回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刚才我只顾着自己高兴，没有注意到我哥的异常；他神情很憔悴，坐在那里还时不时地捂着嘴咳嗽；我用手摸摸了头，有点烫手，我感到莫名的心痛。 “还有点烧，这么长时间还不好不像是普通的感冒” “流行性感冒，你注意点，不要和我面对面说话，小心传染给你”，他边说边把头扭了过去，不再朝向我这边。 “没事，吃药了没？” “吃过了，现在感觉好多了，你怎么回事，我一到家就看见你在那睡觉，你怎么这么累，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期中考试连着考了三天，神经连续绷着三天，确实很累，不过刚才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你好好学习，高一课程比较多，你不要松懈了” “嗯，我知道了，你最近学习怎么样？”，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上了高中我哥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基础太差跟不上，所以在高二的时候就学了文科还走了体育特长生的路子。 “还那样，现在正准备比赛的事，只要这次能拿到名次就能评上国家二级远动员，到时候高考就可以加分了”，提到比赛，我哥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那很好啊，但你也不要训练的太辛苦了，注意身体” “好，我去屋里睡会，你下去给爸妈帮忙去吧” 我从楼上下来，爸妈正在店里忙活，我赶紧上去帮忙，终于送走了一拨客人，现在可以休息一会。 我爸喝了口水对我说：“怎么不再多睡一会，我和你妈俩人能忙的过来，你回楼上休息去吧”。 “我已经休息好了，现在不累” “这次期中考试感觉怎么样？能不能拿第一？”，我妈在一旁开口问道。我爸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显然他对我的成绩很关心。 “还行吧，成绩还没出来不好说”，我本来想告诉爸妈这次考的不是讨好，主要是政史地这三门课感觉考的很差，但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实话实说。 “你哥是指望不上了，全家现在就靠你争口气考上大学，你可得好好学习，千万不能大意”，我妈又开始絮叨上了。 全家的希望一下子让我心情沉重了很多，看店里这么没什么客人，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从店里出来朝公园走去，沐雪在那里等我。 我到的时候沐雪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三个星期不见沐雪又漂亮了很多。 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牛仔裤把她的腿衬的匀称而细长，上身穿了件牛仔夹克外套很是帅气；她的五官越长越漂亮，原来的鹅蛋脸上有点婴儿肥现在完全没有了，下巴尖了很多，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随意的一瞥都充满了风情。 我蹑手蹑脚地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哑着嗓子让她我是谁，她很配合地连着猜了几个人。 我的肩上扛着太多人的希望，我想找个人诉说，我把我的烦恼都告诉了她。她就坐在我旁边一言不发，静静地听我说。等我说完，就把我搂在她怀里，我的脸贴在她胸口，我感受到了她胸前的柔软，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失乐园》里描述的画面。我脑子一抽，右手鬼使神差地就抓住她胸前的耸起的山包；沐雪被我抓住了胸前的要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呆地看着我，我也呆住了，我也没想到我真的抓住了；沐雪反应过来后立马红着脸就给了我一巴掌，本能反应之下沐雪的这一巴掌打的很用力，我的脸上立马红了一片。 沐雪看我脸上红了一片就知道自己下手重了点，所以又是心疼又是羞恼地说：“谁让你耍流氓的，我打你，你也不知道躲一下”。 我也恨自己孟浪了，于是厚着脸皮赔罪道：“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摸你......” “你还说”，沐雪又羞又气地打断我的话，还狠狠地踩了我一脚，就跑开了。 我只能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追着道歉。 沐雪最后虽然原谅了我，但是还是给了我极严厉的惩罚，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我连她的手都不能拉。把我后悔的用左手连着打了右手好几下，谁让它贪图一时的享受，最后还连累了左手和嘴唇。 回到学校，晚自习第一节课的时候，各科的考试卷子就陆续发了下来；在一高各个方面都很讲究效率，老师们在放假的两天时间里就把所有的考试卷子都批改完了。不出我的意料，除了政史地其他科目都考的很好，我估计这次考试我的名次不会太好。 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成绩排名就出来了。看到名次的时候我松了口气，还好全班第十五名，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故居榜首排名第一的还是林千帆，孙才高还是第二名；看着名次表上林千帆那变态的分数，孙才高一脸绝望地对我说：“高二分班，我一定不和他一班，我都快成千年老二了”，“行了考了第二名开心点，别人想考还考不了呢”，我一脸没好气地说；秦采薇和王佳莹的成绩很相近真不愧是好朋友，王佳莹排名29秦采薇33；最伤心的是赵大磊，他的成绩很溜，全班第66名，不过这个成绩对他来说也正常，他是体育特招生整天都忙着训练和比赛。 第32章 第32章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之后我们都松了口气，不管考的好坏反正都过去了，日子又恢复了过去的模样。 我和沐雪依旧保持着书信往来，我还经常在信里给她写些小酸诗，她也会在信里给我说些甜言蜜语；佳莹和秦采薇关系依旧很好，不知道会以为她俩是从小到大的闺蜜；赵大磊依旧像个影子一样跟着秦采薇，给她打开水，帮她买零食，但依旧没向她表白，秦采薇也依旧不冷不淡地接受着他的殷勤；孙才高依旧是个贱人，楚笙依旧是个女王。一切都好像没变，日子过得好像复制粘贴一样。 孙才高最近迷上了上网，他的土豪老爹为了奖励他在高一期中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给他买了台台式电脑。最近一下课就看电脑方面的书，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又到了周五放风的时间，我不想出去，准备在教室看会书。 “王寒，你还坐在这干嘛，你不出去”,准备开溜的孙才高问道。 “我没啥事，懒得出去，你们出去玩吧” “走吧一起去，今天我带你还有大磊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你不和你家楚笙一块出去了？” “我给她说过了今天有事不和她一块出去，你赶紧的要不一会就晚了” “神神秘秘的，你就不能提前说说去哪”，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一想就和他出去玩去。 孙才高又朝大磊嚎了一嗓子，大磊走过来不满地说：“叫什么叫，我要出去打球呢”。 “别打了，我带你和王寒去个好地方” “去哪，没意思的话，还不如打球呢” “就知道打球，放心保证比你打球有意思，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磊向我投来个询问的眼神，我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我们仨就在孙才高的带领下急匆匆地往校外走去，到了大门口，又拦了一辆三轮车，上了车，过了四五分钟就到了。这个败家子，这么远点的路至于坐车吗。 下了车，来的地方是我们县城唯一的一条商业街。 “来这干嘛，这有什么好地方？”，我疑惑地问道。 “你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对了”，孙才高在前领着路。 “小孙同学等会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要是没意思，我就给你松松骨”，赵大磊又在显示他的力量。 “放心，绝对不虚此行”，看到赵大磊胳膊上那凸起的肌肉，孙才高连忙陪起了笑脸。 一直走到街尾才在一家门面房门口停下，门店上面用硕大的字体写着“一往情深网吧”，名字真俗，不过确实是个好地方。门口还摆着花篮，显然开业没几天。 “咱县城什么时候开了间网吧，这是全县第一家吧，你怎么找到这的？”，大磊惊喜地看着孙才高。 “山人自有妙计，赶紧进去吧，再愣会就没位置了”，孙才高一脸得意地率先往里面走。 上高中后，我就听家在市里的同学听说过网吧，但从来没去过，县城里也没有。我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经济上严重落后，听家在市里的同学讲，市里的网吧已经很多了。我真没想到这个网吧刚开业就被孙才高知道了，这货果然是个混子。 走进了网吧，我四处打量了一下，空间不小有个一百平，粗略地看了一下里面有好四五十台电脑。虽然我们来的很早，但里面的人很多，没剩几个空位了，我们仨赶紧交钱上机。 我和赵大磊都是第一次上网，学校里虽然有机房但是我们高一的新生还从来没进去过。和我俩相比，孙才高明显是走在了时代的前沿，比我俩要强的多，去年他家就买了电脑，前不久他土豪老爹还奖励了他一台。 在孙才高的指导下，我和赵大磊慢慢地熟悉了起来，注册了qq号，还玩起了当年风靡各大网吧的热血传奇。 我和赵大磊都是第一次玩网络游戏，我们以前就玩过红白机，就是插在电视上打游戏的那种。 当进入热血传奇游戏后，我俩都兴奋的不行。我们还是第一次玩这种画面精致的角色扮演游戏，刚一上手，我俩就迷上了这款游戏，真感觉以前都白活了。 从这就可以看出我们县城多么的落后，我们是多么的土鳖。 孙才高没玩游戏，教会我俩玩游戏之后，就一直在电脑上下载着什么东西，我俩刚接触热血传奇，玩的正是兴起的时候，没工夫留意他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孙才高对我俩说：“你俩先别玩游戏，你俩过来，给你们看点好东西”。 这一次我俩没再怀疑他，直接起身围了过去。孙才高戴上耳机，一边点开一个视频文件，一边得意地对我俩说：“我下了好久才下下来的，我还没看呢，好东西咱兄弟一起分享”。 屏幕上首先出来的是一连串的日文，我在心里猜测不会是日本电影吧，但那有啥好看的还听不懂；接下来屏幕上出来的画面一下子就让我意识到我太天真了，孙才高下了半天怎么会是正经的日本电影呢。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没错就是日本的小电影，这是一部关于爱情的电影，这部影片讲述的是......；额，不行了，我实在编不下去了，就像大家猜的那样，这是一部爱情动作片，还是当时正大红大紫的无数人的导师的苍老师。抱着学习的心态，不停的快进、后退、暂停，游戏也不玩了，我们被一门新的知识彻底吸引了，直到时间不够了，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学校去。 在回去的路上，孙才高一脸猥琐地问道：“怎么样？” “真大、真白”，赵大磊很显然还在回味。 “这次你干的不错，往后下电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一脸严肃地对孙才高说，赵大磊在一旁使劲地点头。 “槽，你个闷骚男” 当我们回到班级的时候差点迟到，晚上的第一节课是班主任严老师的课，严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听他讲课。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按耐不住好奇心小声地问孙才高：“你以前是不是看过这种电影？”。 “看过，不过都是用DVD看的，我上初中的时候，无意中在我爸妈的房间发现的，你以前肯定没看过，看你那差点流口水的样”，孙才高开始攻击我。 “我是没看过，你不也是一脸猪哥样，你和楚笙肯定没做过”，我开始反击。 “没做过怎么了，我和我家楚楚纯洁着呢”，孙才高脸红脖子粗地分辨道，显然戳到他痛处了。 “纯洁你个鬼，别以为我没看见前天晚上下课后在回宿舍的路上你趁着天黑想对楚笙动手动脚结果被她狠狠地踩了两脚，我就在你俩后面，我都替你感到丢人”，我乘胜追击，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被沐雪打耳光的事，孙才高被我打击的只剩残血。 “说得好像你做过似的”，孙才高发起临死前的最后一击。 我俩最后同归于尽了，我俩都同情地看着对方。难兄难弟，一切尽在不言中，在成为真正男人的道路上，我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33章 第33章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仨在放风的时候经常跑网吧里打游戏看片。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知道了那个网吧，去网吧枪机子简直成了一场战争，靠着精准的算计和灵活的走位我们仨经常是战争的胜利者。 不得不提的是我的游戏智商简直是负数，他俩在和我组队玩了几次游戏之后，果断地和我分道扬镳了。在陆续地玩了《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仙剑奇侠传三》、《大富翁7》等游戏后，我彻底地退出了游戏界。最让人气愤的是他俩居然理直气壮地要我负责下小电影，当我反抗的时候，他俩就用鄙视的眼神看我，我只能灰溜溜地去下小电影，谁让我游戏打得不好呢。在下载小电影之余，我会逛逛BBS，看看不同于新闻联播的新闻，当然也会在qq上和陌生人聊天。 网络给了我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让我对于自己所处的现实世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在给沐雪写的信里，我给她讲了网吧的事情，当然把看小电影的那段省去了，我还把我给她申请的qq号告诉了她。 凡事都会有个疲劳期，上网也不例外，我的上网疲劳期就来的比较早。刚开始迷上打游戏，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没有什么游戏天赋就不再打了；最初的时候对日本的小电影比较好奇，后来陆续地看了武藤兰、白鸟樱、高树玛利亚等人的影片后觉得没什么意思，翻来覆去的就那点事，况且还对身体不好，我就不再看了。 再后来他俩叫我去上网，我也找理由推脱不去了。 随着冬天的到来，寒假也快到了。当然在寒假前还有个难关要过，就是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很重要，每个人都很看重，劳累了一学期了，是到了收获的时候。我像一个看着小麦快要成熟的老农，为即将到来的收获做最后的准备。 其实在我之前的规划里，对高一的学习成绩我对自己是没有很大的要求的。我这人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做个自我总结；做的好的地方就总结出个经验，做的不好的地方就反省自己总结出个教训。所以我清楚地知道，在高一。我想在学习成绩上拔尖是很难的，通过期中考试就能看出来我在政史地这三科上实在是不行。所以这次期末考试我对自己一个要求，尽量把除了政史地外其他几科的成绩往上提提，这样总成绩也会好点，对我自己还有我家人也有个交待。 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期末考试这次成绩，所以大家都一心一意地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复习中去。孙才高和赵大磊放风的时候也不去网吧了，也和大家一样蹲在教室里备考。 期末考试在大家紧张的期待中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连考三天。由于复习的比较充分，语数外和物化生这六科考完感觉都很不错；至于政史地，虽然考前突击了一下，但是效果不是很理想，毕竟需要背的东西太多。 考完试，学校就放寒假了，高中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还有什么能比放假更能令人期待的呢。寒假对我来说意味着能有更多的时间和沐雪在一起，这对于一对一学期都没有怎么见面的热恋中的小情侣来说很重要。 我给沐雪带了礼物，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选择送她本《挪威的森林》，除了这本书好看之外，我是有私心的，十四五的少年正是对异性充满好奇的时候，在苍老师等导师的身体力行的教导下，我渴望能和沐雪又更多的身体上的交流，我已经不满足于拉手、接吻抱抱，我想要更多更亲密的接触。 “送你本书，世界名著，挺好看的，闲的时候你可以看看”我有些忐忑地把《挪威的森林》递给她。 “什么书呀，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书呢？”，沐雪就过书，就要去翻看。 我赶紧拦住了她，对她说“现在不要看了，你回去再看吧”。 “好吧，我回去看，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沐雪疑惑地问道。 “哪有，可能是跟你在一起太开心了，你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我赶紧岔开了话题，她要是再问下去，我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感觉不好，老师讲课的进度有点快我有点跟不上，期末考试的时候有些科目我都没有做完，这样下去考大学我是估计没什么希望了”，说到学习沐雪的神色立马暗淡了下去。 “宝贝，不要泄气，现在还是高一，还有两年半的时间才高考，还有的是机会”，我连忙安慰她。 “你说要是我们不能一起考上大学该怎么办？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沐雪的情绪有点激动。 “傻瓜，不要想太多了，你一定会考上大学，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动情地抱住沐雪安慰她。 等她情绪稍稍平息了，我继续说道：“宝贝你放心，就算是背我也要把你背进大学，从明天开始我给你补课”。 “嗯，小寒哥你真好”，沐雪很开心地看着我说。 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依赖，我不由得抱她抱得更紧了。 说好给她补课的，但是一连三天沐雪都不没去我家找我，我去她家找她，她也不理我，这让我一头雾水。我也没得罪她呀，怎么就突然不搭理我呢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第四天上午的时候，沐雪终于来我家找我补课了。家里没人，爸妈在下边忙，我哥也不知道跑那了。 “臭流氓，我说你怎么送我本书，你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沐雪你一见面就黑着脸骂我。 “没有啊，《挪威的森林》可是世界名著啊，我送你本书能打什么歪主意”，我开始一本正经地地胡说八道，其实心虚的厉害。 “真的没有？，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你想的话，我就同意让你”，沐雪故意地停顿了一下。 “真的？你愿意”，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有点晕乎乎了。 “好啊你，刚才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沐雪气急败坏地那课本打我。 我任由她打着，看着打得很凶其实她根本就没用力。等她打累了，我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宝贝，我承认我送你书的时候确实有那些心思，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做的事，我会一直等着，直到你愿意完全把自己交给我的那一天”。 “其实我可以让你摸一下的”，沐雪红着脸小声地说，声音跟蚊子似的，要不是我离得近，我还真听不清楚。 “真的？你可不许反悔”，我大喜过望，本来我都已经做好被她骂的准备，没想到她居然愿意让我摸，我瞬间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你再问，我就真的后悔了”，沐雪趴在我的怀里，脸红的像块红布，很好看，很可爱。 沐雪闭着眼睛趴在我怀里，我左手抱着她，右手小心地去拉她羽绒服的拉链，拉了半天才拉开，急的我是满头大汗。 “我来了”，我轻轻地说道。 沐雪没有反对，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嗯”。 我右手颤抖着从她内衣的下面伸了进去，当右手接触到她温暖、滑腻的肌肤的时候，我俩都像是过了电似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右手继续往上面游走，终于攀上了我梦寐以求的高峰；我低头含住她的小嘴，沐雪也很主动地迎合我。良久唇分，我们相视一笑，眼里有羞涩也有满足。 在沐雪再三的要求下，我恋恋不舍地抽出了右手。自然没办法再继续补课了，我和沐雪甜言蜜语地腻了一上午。 今年的除夕，我们还是俩家人在一起过的。看着餐桌上其乐融融的俩家人，我真希望俩家人变成一家人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吃完年夜饭，我和沐雪就去街上放烟花。街上放烟花的人很多，热闹极了，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把整片黑夜都照亮了，沐雪像个孩子似的玩的很开心，一直在街上跑啊、闹啊。沐雪玩累了，就头靠在我肩膀上依偎在我怀里。我们的前方是在黑夜里绽放的烟花，绚烂美丽，可是烟花再美也美不过我身边的她。 第34章 第34章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寒假就在悄没声息中的过去了。和沐雪的每次分别总是难舍难离，可是我们需要忍耐，我们还没有到享受爱情的时候，我们还需要奋斗，我们还需要为自己的前途努力。 分别了一个假期，再相见时，同学之间觉得格外亲切。相互的问候，兴奋地讲述着寒假里发生的趣事。 新学期开始没多久，距离高考还有100天的时候，我们学校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隆重的百日誓师大会。 我说这次百日誓师大会声势浩大是因为除了毕业班还有高一高二包括在内的所有师生都参加了，至于说隆重是因为县里好几位重要的领导都来了。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隆重的百日誓师大会上，高一的是新兵蛋子，高二的是预备役，而毕业班的则是冲杀在前线的老兵。 百日誓师大会是在下午开始的，由于人数太多只能在体育场举行，临时搭了个主席台，学生们都搬着自己的凳子坐在下面。 一个又一个的领导讲完了发言，主持人就宣布开始颁奖，主要是表彰在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优异的学生，这还是第一次我没能上台领奖。热热闹闹的颁完奖，重头戏开始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让我清醒地意识到高考是一场战争，它看似离我们很远实则就在我们身边。 一个又一个的老师代表上台了又下去了，一个又一个的学生代表上去了又下来了，他们是那么的不同又是那么的相同。台下的他们是一个个完全不同的人，台上的他们像极了一台疯狂的考试机器。终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了他们，而那一天就在前方没有多远。 百日誓师大会后好像什么都没变，孙才高依旧是那副贱贱的样，赵大磊还是傻傻地跟在秦采薇的身边，佳莹和秦采薇还是好的像一个人，班主任严秋月还是像以前那样严厉，各科老师的授课进度还是那么快，我还是和沐雪保持着通信。 但是一切又在悄没声息地变化着，当高一的第二个学期即将走到尾声的时候，来了个大变化。 高二要分文理科了，所以现在就要填分科志愿。每个同学都紧张了起来，有的向老师咨询，有的向师兄师姐请教等等各有各的方法，但是最后都是希望找到一个对自己前途最有利的办法。 我毫无疑问地报了理科，或者说我早就在期待着这一天。我的文科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任谁整天看着自己一条腿健康强壮一条腿残废都会觉得闹心。 佳莹也报了理科，其实我觉得她报文科会更好一点毕竟她文科的成绩更好，也许她有自己的想法；秦采薇也报了理科，她是要走美术生路线的，理科没有像文科那样需要花大量时间去背的东西，显然理科更适合他；当然赵大磊也报了理科，他选择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秦采薇学什么他就学什么；沐雪文科成绩比理科好，所以报了文科；最让人意外的是孙才高，他居然报了文科。 孙才高的政史地的成绩虽然不错但是比物化生差多了，而且我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文科，相比婆婆妈妈地背个没完没了，他更喜欢做逻辑推理题。 我很纳闷地问他：“你是怎么想的，干嘛去学文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孙才高没好气地说道：“你有病我都没病，我清醒着呢” “你人现在是清醒的，但你报文科的时候肯定不清醒，你到底为什么呀”，我继续追问道。 “很简单，我家楚楚理科成绩不好报了文科，所以我就报了文科，我的陪着她”，孙才高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副天大地大楚楚最大的样子。 “你不怕毁了自己的前途吗？，你将来不会后悔吗” “学文科我不知道会不会毁掉我的前途，但我知道我学理科的话我可能会失去楚楚；我可以没有前途，我可以回来接我爸，我可能会后悔一时，但是如果失去楚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孙才高继续说道：“王寒你不知道，当我小时候被楚笙打的满地找牙的时候，我就认定了这辈子要让楚笙给我当老婆，和楚笙相比前途算个屁”。 看着孙才高我突然间好羡慕他，他的家庭允许他有更多的选择权，他可以跟随自己的内心做他自己想做的。而我呢，我当年也想去二高，可是我不敢跟我爸妈说，我知道我的肩上扛着全家的希望，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有的时候，我真想丢掉我肩上所负担的一切，像个坏孩子那样去自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的那么累。 ......................... 寒暑交替，暑假过后，我们就正式成为了高二的学生。开学这天我们六个约好上午来报到，中午的时候聚餐给孙才高送行。 等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我们一行六个人就浩浩荡荡地向预定好的饭店杀去。 点好菜，我们还要了一箱啤酒，我们都想好好放肆一回。过了今天我们就是高二了，高二就意味着要为高考发力了。 在孙才高的招呼下，我们每人都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孙才高很是兴奋地说：“今天特别高兴，我和我家楚楚终于分到了一班，以后我们就双宿双飞了，来大家一起干一杯”，在一群“不要脸”和“你好意思”声中，我们都喝完了杯中的酒。 有了酒饭桌上的气氛就热烈了很多，到最后三个女孩子都放开了，一个个都开始自己找酒喝，拦都拦不住，把我们仨个男生都看呆了。 我们三个男生也喝了不少但都没喝多，只是脑袋有点晕。三个女生明显喝的有点多，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现在她们这个样子回学校肯定是不行的，我们三个男生一商量干脆带她们去紫水河边吹吹风让她们醒醒酒。 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紫水河边上没有什么人。坐在河边的柳树下，风习习地吹来倒也不觉得热。 他们四个坐在长椅上休息，佳莹要我陪她走走，我自然答应。嘉应扶着我的手臂，我俩就在柳树下慢慢地走着。虽然啤酒度数不高，但佳莹这次喝了不少，小脸红红的，看起来已有七分醉意。 我把手里的水往她面前递了递，庆生地问她：“难不难受？要不要喝点水？”。 佳莹接过水，喝了一口，把水递给我说：“我们在这里站一会吧，你看这里好美”。 我顺着佳莹的目光看去，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紫水河两边的柳树垂下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舞，确实很美。 看了一会风景，远处的赵大磊在喊我们回去，我就对佳莹说：“我们回去吧，大磊在喊我们呢”。 在我们转身之际，佳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清，我似乎听到的是好喜欢你，又好像是好喜欢。我没有问也不敢问，也许只有吹过的风和轻摆的柳枝明白。 高二重新打乱分班，孙才高如愿和楚笙一班，佳莹和赵大磊还有秦采薇在一班，我和林千帆分到了一班。 和林千帆分到一班让我既痛苦又兴奋，痛苦的是在学习上有很大的几率我会被他虐，兴奋的是我可以在擅长的理科上面对面地挑战他，尽管他没把我当一回事。 第35章 第35章 如愿地学了理科，我开始加倍地努力学习。我清楚地知道高二这一学年对高考的重要性，我必须在高二的时候有个好成绩，只有这样在高三的拼杀中我才能占据优势。 我没有试着再去交几个知心朋友，我也没有再当班委，我又恢复了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课间休息的时候，孙才高和赵大磊也会跑过来找我聊天，聊聊各自的生活；我会飞沐雪还像以前那样给彼此写信，这已成为我们彼此生活的一部分。这些都让我的孤独变得有温度。 自从开学那次聚会之后，我和佳莹就没有在一起聊过天，有时在教学楼或者教室相遇，我们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问个好。 这天赵大磊到教室找我，约我放风的时候和孙才高我们仨一块出去喝酒，说是有好事要和我分享。看他不愿意提前透露，我就没有追问。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从高二开学，我还真没在放风的时候出去玩过几次，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出去买点生活必需品然后就回教室学习；我们仨也好久没在一块厮混了，正好这次出去玩玩。 周五下午上完课，放风的时间开始了，我们仨汇合了之后就往老蔡家饭店走去。 老蔡家饭店是我们高一的时候经常去的一家饭店，离我们学校很近，只有几百米，走着就过去了，高二开学时候的聚会就是在这。 时间已经到了冬天虽然还没下雪但是天气已经很冷，我都穿上了毛衣和厚外套。一路上聊着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很快就到老蔡家了。 瞧见我们进来，老板老蔡很是热情地招呼道：“很长时间没见你们三个小哥过来了，天冷了，店里新推出了火锅，哥几个要不要吃火锅去去寒？”。我向他俩投去询问的眼神，他俩都点了点头，我就对老蔡开玩笑说：“行就听你的，不过还是老规矩，不好吃不给钱”，老蔡也是个妙人，借着我的玩笑话说：“你们就放心吧，要是不好吃你们就把火锅扣在我老蔡的头上”。 我们仨坐着聊天，很快火锅和配菜都端了上来。火锅已经煮沸，把配菜往里一丢，在锅里“咕嘟嘟”地煮着，锅上面蒸着一层热气散发着顶诱人的香辣味，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我们仨也顾不上聊天了，三双筷子在锅里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等吃了半饱的时候，额头上已冒了一层热汗，脱掉外套只穿着毛衣，我们仨开始喝酒。 酒不是什么好酒，就是普通的二锅头，三人一瓶一斤装的，不会喝多就是图个意思。一边喝着酒，我们一边聊着天。 我问赵大磊道：“你不是说有件好事和我们分享了，说说”。 “你们猜猜看，你们肯定猜不着”，赵大磊一脸的得意。 “你个傻大个，你都说了我们猜不着还要我们猜”，孙才高不动声色地捅了一刀。 听见孙才高又叫他傻大个，赵大磊立马不乐意道：“你个矮孙子，你才是个傻子”。 俩人又掐上了，我不得不找回原来的话题“大磊说说到底什么喜事，你就不要再绕弯子了”。 “秦采薇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赵大磊一脸傲娇地说道，傲娇的神色出现在一个黑大高个脸上看起来有点傻但更多的是可爱。 “什么，秦采薇做你女朋友？”，我和孙才高一口同声的问道。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赵大磊喜欢秦采薇，一直像个跟班似的跟在秦采薇的后面，但是我们真没想过一个才女会喜欢上一个糙汉子。这着实惊掉了我俩的眼球。 赵大磊一副我就知道你们很意外的样子坐在那喝酒，孙才高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磊，你确定她是让你当男友而不是男佣”。 赵大磊立马就怒了，脱口而出道：“你们咋就不相信呢，我都亲她了”。 “你亲她了？”，这下我和孙才高的眼珠子都掉了下来，这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赵大磊涨红了脸，急忙解释道：“也不算是亲，就是碰了下嘴唇就分开了”。 这下我俩终于相信了，赵大磊是个实诚的人，不会说谎。 我一想到赵大磊一个强壮的像狗熊的男人和一个气质出众的才女接吻的画面，我就想笑。当有一天下晚自习，我看见赵大磊提着暖壶屁颠屁颠地跟着秦采薇的时候，我发现在秦采薇面前赵大磊不是什么狗熊充其量是只大号的宠物狗。 我和孙才高赶紧端酒祝贺赵大磊，赵大磊很是受用地一口喝干了，我俩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打听他是怎么追上秦采薇的。 傻人有傻福，这句话真不假。赵大磊自从喜欢上秦采薇后，也没对秦采薇表白，就是每天跟在秦采薇后面。秦采薇渴了，赵大磊买水；秦采薇饿了，赵大磊买零食；秦采薇去餐厅吃饭，赵大磊占座打饭；晚上秦采薇回宿舍，赵大磊把暖壶提到她宿舍门口。就这样赵大磊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她从来没有对他说声谢谢，他也从来没有告白过。从高一一直到高二，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直到前几天。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晚上，硬要是找出一点不同的话，就是天上的原谅比较圆。赵大磊还是像往常一样提着暖壶一言不发地跟在秦采薇的后面往她的宿舍走去，突然秦采薇停下了脚步，赵大磊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到她身上，放下暖壶，赵大磊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对她道歉。秦采薇毫不在意，看着他淡淡地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赵大磊实诚地回答道，弱弱地语气显示出他在喜欢的人面前底气不足。 “那我做你女朋友吧”，语气还是淡淡的。 “什么，你说你做我女朋友？”，赵大磊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语气还是淡淡的。 “我愿意”，兴奋的大磊直接一个熊抱抱住了秦采薇，还亲了她一口，他估计是高兴过头了。 “啊”，大磊嘴里发出了一声惨叫，瞪着疑惑的眼睛问秦采薇：“你怎么踩我呀？”。 “你抱我用那么大的劲干嘛，我都被你勒的快喘不过来气了”，秦采薇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也许只有他才能让她做出翻白眼这么没气质的动作。 最好的爱情不是你闯入我的生活，而是你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第36章 第36章 冬去春来夏至，夏天是最热闹的也是最让人烦躁的。 暑假的到来也意味着我即将进入高三，所以这个暑假对我来说并不轻松。对我们全家来说，这个夏天也不是能够让人轻松的，我哥参加了高考。 二零零五年的时候，我们省还是先填志愿还出分数。我哥已经估过分数了大，结果并不好，按照估的分数只能报大专，我和爸妈都劝他再复习一年，毕竟大学扩招本科生都不吃香了何况大专呢，但是我哥坚决不同意，最后只能按照他的意愿办了。 当我在闷热的小屋里埋头预习高三的课程的时候，我哥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哥，恭喜你啊，你终于熬出头了” “二孩，你哥我就这样了，没什么出息，你要加油，爸妈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一定要给咱家争口气”，虽然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但是我哥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高兴的样子。 我心里一沉，还是很郑重地对我哥说：“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个好大学的”。 沉默了良久，当我要转身回屋的时候，我哥在背后对我说：“二孩，对不起”。 我转过来身，看着他，疑惑地问道：“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是哥没用，没本事，学习不好，让你承担了你这个年纪原不应该承担的压力，哥对不起你”，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没等我说话，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几年你压力一直很大，小的时候你是多机灵活泼，但是这几年你变得沉默了很多，即便是在家里，你每天都是学习，话少了，笑的也少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抱着我哥哭了起来，压在心头的压力和委屈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这几年爸妈只关心我的成绩，只关心我的名次，在初中的时候我甚至害怕考第二名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没能考第一名。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他们也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我内心的感受，没人知道这几年我心里有都少委屈多少眼泪。 我不能说我父母不关心我，每次回家他们都会问我，生活费够不够，累不累，学习紧不紧张。可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想让他们问我：开不开心，你想要什么。 我一直都觉得我在这个家里是孤独的，没有人真正在乎我内心真正的想法，他们在乎的是冷冰冰的分数是我的前途。直到今天，直到我哥对我说对不起，我才明白他们其实什么都明白但是他们没有办法，穷人家的孩子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拼命地往上爬，受点委屈是难免的。 那天我哭了好久，直到没了力气，那天我似乎哭完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以后我再也没有哭过。 高三开学开的早，我去学校的时候，我哥还没去学校报到，所以我哥送我去学校的。 到了学校，在学校的大门口，我哥仔细地帮我整理下衣服，很认真地对我说：“二孩，我就不进去了，放轻松点，即便最后考的不好，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我没有言语，扭头朝学校走去，我怕他看见我红了的眼睛。 第37章 第37章 如果你想知道竭尽全力是什么，那就来高三吧；如果你想知道崩溃是什么，那就来高三吧；如果你想知道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什么，那就来高三吧。 高三是每一个经历者青春中所有痛苦的集大成者，高三让人多年回想起来还是会又爱又恨。 当我大学毕业以后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摸滚爬打好几年回过头去反思高考的时候，高考其实比大数人想象的更加公平和纯粹。高考是大多数人的公平，它简单到纯粹的分数第一的规则其实比有着各种各样的潜规则和各种各样的评判标准的社会来的更温情一些。 其他人的想法我不清楚，但就我个人而言，当我像孙子一样伺候着上司的时候，当我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时候，我其实挺怀念高考的，在高考的规则里除了分数我不用考虑任何其他的问题。 高三需要我全力以赴，为了拿到更好的成绩，我和沐雪减少了书信联系，虽然沐雪并不情愿但是我得狠下这个心，高考对我来说容不得一点差池。 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没日没夜的学习，晚上十一点钟睡觉，早上五点钟起来晨读。虽然我很努力但是结果却很悲催，我还是没能把林千帆干下去，一次都没有，从高二开始我考了无数次第二但一次都没拿过第一。 从小老师都告诉我，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所以努力很重要。我从小就对这句话深信不疑，直到我遇见了林千帆。林千帆用事实告诉我百分之久久的汗水是填不平百分之一的灵感所造成的差距。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只关乎智商和努力无关。但是我从未放弃去赶超他，他是我的目标，我要离我的目标近一点再近一点。 高三下学期四月份的时候，学校里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悲剧，一个女生在宿舍里吞安眠药自杀了。 那个女生叫王二妮，面对高考她选择用极端的方式来让自己解脱。她是一个普通的人，普通的名字、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成绩，她是我们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员。那天也是普通的一天，她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向班主任请了一天假回宿舍休息，等到晚上同宿舍的人回去发现她的时候身体已经凉了。没有遗言也没有遗书也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她就这样悄没声息地走了。 这不仅仅是王二妮一个人的悲哀，这也是一代人的悲哀。 王二妮，愿你在天堂岁月静好，无忧无虑。 今天的悲伤终会成为昨天的回忆，生活不会因为悼念而停滞不前。六月七号，这一天终究来临了。 其实我这天的状态并不好，前一天的晚上我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六月七号的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眠，六月六号那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学习到晚上十点半然后回宿舍，洗漱完躺倒床上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和平时的习惯一样，然后我就闭上眼睡觉，然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地进入睡眠；各种各样的想法、各种各样的画面像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一样都瞬间涌入我的脑海，我头疼的厉害。脑海里出现了一张嘲讽的脸，对就是那个城管的脸，他还是一脸不屑地对我说乡巴佬；又出现了一张天真的脸，那是房东家的小女孩的脸，那漂亮的小嘴巴说穷鬼。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们久到我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他们了，原来他们一直像条毒蛇似的藏在我的记忆深处，待我不备时跳出来咬我一口。爸妈的脸也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爸说人要站得直立得住不能掂起来一串串搁地上一团团干啥啥不中窝囊一辈子，我妈还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我哥用满怀歉意的眼神对我说对不起；还有沐雪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对我说小寒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太多太多的脸在我的脑海里重现，我越是不想想他们，他们在我的脑海里越是清晰，我越是睡不着。 六月七号早上七点起来的时候我憔悴的厉害，我知道这是老天对我的考验，我已经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这么久，我一定不能输，我一定要挺过去。我用尽了各种办法，洗冷水澡，跑步等等，但是效果都不好。我只能拿出了最后的大招，在进入考场前，我把自己脱光，然后疯狂地在自己的身上擦风油精，擦完以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那天上午的考试我考的很顺利，但我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浑身麻的快没有知觉了。 随着英语考试结束，高考终于落幕了。我走出考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除了晚上失眠了一次，在随后的考试里一切顺利。 本来之前和赵大磊他们五个约好了，考完之后要好好地庆祝一下，但是现在我却无比地渴望见到沐雪，我想现在就见到她。我和赵大磊说了一声，在“见色忘义”的抱怨声中，我坐上了飞奔向二高的三轮。 本来我和沐雪约好明天回到市里再好好庆祝一下，但是我要现在就去二高找沐雪，给她一个惊喜。 来到二高的时候，校园里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我也不知道沐雪在那，我只能在她的宿舍楼下死等。还好我的运气不错，在楼下等了一会，就看见和几个女生一块从宿舍楼出来的沐雪，看她们的样子肯定是要出去找地方狂欢。 沐雪很是惊喜地问我：“小寒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明天见的吗？”。 我也很高兴地说：“考完试我第一时间就想见到你，我等不到明天了”。 简单地和沐雪的舍友打了个招呼，我和沐雪就去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去了。高三的这一年，我们很少见面，为了能考出好成绩，三星期一次的回家时间我都选择留在学校学习，就连通信也少了很多，甚至都保证不了一个月一次。现在尘埃落定了，我想好好地弥补她。 吃过晚饭，我俩就向学校附近的网吧走去，很不走运，网吧都爆满了。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俩只得返回学校在运动场上消磨时光。 运动场上没有什么人，我和沐雪就在跑道上散步。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担心着考试成绩，畅想着未来的大学生活，在那美好的生活蓝图里有我有她。 虽然没有开始计划中的狂欢，但是我们都很享受陪伴在彼此身边的安静。星空低垂，月亮已经升入高空中，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我低声对沐雪说：“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嗯了一声，也没问我今天晚上住哪，我也没对她明说。 出了校门，走过一条黑漆漆的街，再往前走，再拐一个弯就到了另一条街。这条街和刚才的那条街明显不同，这条街上灯火通明，街两边都是小旅馆，门口的广告牌把这条街照得通明。 我拉着沐雪的手，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因为只顾着往里走也没看清店名。 店老板看起来有五十多岁，对我俩的紧张不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显然见多了像我们这样的情侣。开好了房间，我就拉着沐雪的手急匆匆地往房间里走去。 进了房间，沐雪手足无措地坐在床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慌乱地对她说我去洗澡，然后逃跑似的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洗澡设备很简陋只有一个淋雨的蓬蓬头。我打开蓬蓬头，任由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我努力地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可是怎么都冷静不下来，我胡乱地洗了两下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沐雪还在床上坐着还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我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对沐雪说你也去洗个澡吧。 听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哗哗”的水声，我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索性打开了电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也没有什么节目，我胡乱地按着遥控器，已经把所有的台都换了好几遍了，沐雪还没出来，她洗澡的时间格外长。 当我把所有的台换了N遍的时候，水声终于停了，过了一会，沐雪出来了。她还穿着洗澡前穿的衣服，头发湿湿的，随意地披在肩上，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起来是那么美。 她过来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似乎在很认真地在看电视。我知道我这个时候该做点什么，要不然气氛会越来越尴尬。 我关了电视，站起来走向开关，对沐雪说道：“我们睡吧”，不等她回话，我就把等关了。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一丝亮光，我先床边走去。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我率先钻进了被窝，过了一会沐雪也躺在床的另一边，我俩中间隔着老远。黑夜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慢慢地靠近沐雪，然后紧紧地抱住她，我俩都呼吸都加快了一些。小腹处一股股热气直冲脑门顶，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翻身压在了沐雪的身上，嘴巴喘着粗气去找她的嘴唇。嘴唇终于合在了一起，我贪婪地吸吮着她的芳香，我的手不安分地褪下了她胸前的遮挡，肆意的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良久，唇分，我俩像濒死的鱼大口地喘着粗气。 通过从窗户透进来的亮光，我看见沐雪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滑落的被子露出迷人的雪颈，眼睛微咪，俏丽的脸蛋微红，微肿的小嘴还在喘着粗气，雪白的胸口起伏不定。我看呆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她，这一切都使我变得更加坚硬。我已控制不住我自己，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彻底地拥有她。我笨拙地想要褪下她下面的衣物，她双腿微屈、臀部微抬配合着我的动作。当坦诚相见的刹那，沐雪害羞地把头埋在我的胸口。 最重要的时刻到了，我低头看着沐雪的眼睛用目光询问她。她也意识到了这一刻的庄严，这一刻过后我们将彻底属于彼此。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告诉我她愿意。我发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疼你、爱你，我同样用眼睛告诉她。 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呼声，有两行清泪从她的面颊划过，我们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仪式。 第二天直到中午我们才起来，精神还好，只是沐雪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吃过午饭，我俩就向学校走去，下午还要收拾行李回市里，一路上沐雪还在抱怨我昨晚不知道怜惜，面对沐雪的抱怨我只能嘿嘿傻笑。 帮沐雪收拾好行李，然后搬到回学校时在校门口租的面包车里，我俩就向一高奔去，等到把我的行李装上车已经下午三四点了，顾不得休息我俩就回市里了。在天擦黑的时候，终于到家了。 第38章 第38章 估分、填志愿、等分数出来、等录取通知，漫长的等待都快要把人逼疯了。 回学校估分的时候，我们几个好朋友又聚在了一起，我们商量后决定估完分填完志愿就去老蔡家聚会。 大家在家都已经估过分了，这次回校一方面是想让老师帮忙再估一次分，另一面是最重要的填报志愿。老师给我的估分和我自己估的差不多，上一本线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报考“985”名校的话还是有点悬，所以我就按照之前和家里还有沐雪商量的结果本科第一批次第一志愿报考了北京的一所“211”院校——H大学，这也是为了保险，因为那时填报志愿还没有平行志愿这一说，因此每个批次的第一志愿很重要；孙才高和楚笙都考的不错，所以报考了上海的同一家大学——S大学；王佳莹和秦采薇考的一般但上二本院校没问题，赵大磊虽然估分不高但是他是体育特长生而且高考还加了分，所以三人都报考了省内的一所师范院校——T大学。佳莹之所以和报考T大学，据说是舍不得秦采薇这个好姐妹。 快中午的时候，沐雪也来了，我们之前约好的。沐雪来了以后，我问了她估分和填报志愿的情况。沐雪告诉我，估分和我们之前预估的差不多，上一本有点悬但上二本应该没问题，所以沐雪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报了北京一所大学——M大学。M大学和H大学离的很近，坐地铁的话，只需要两站路，我们当然希望离彼此越近越好。 他们几个都很热情地打了招呼，之前沐雪来一高找我和他们都认识了。人都到齐了，我们一行七个人就浩浩荡荡地杀向老蔡家。老蔡家今天的顾客挺多，但见到我们来，老蔡还是给我们腾出了一个包间，老熟人就这点好。 老蔡家店里的一切还是和原来的一样，似乎三年从来就没发生过变化。老蔡还是那么热情，老蔡家的饭菜还是那么好吃，但是下次我们能再吃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伤感，身边的沐雪发现了我的异样就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呆了三年的地方现在要离开了有点舍不得，沐雪轻声安慰我说她一直会陪在我身边，她还是那么温柔。 席间大家都放开了，在孙才高的提议下，男生喝白酒，女生喝啤酒。说起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大家都很兴奋，回忆起高中三年的生活大家都很伤感，因为今天过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聚在一起。 那天喝了多少我已完全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吃完饭之后，兴起的我们又跑去唱K。 我喝的有点多，脑袋有点蒙，我坐在沙发上，听他们唱歌。四个女生唱的都不错，孙才高那破锣嗓子简直就是孤苦狼嚎。倒是赵大磊这个大汉唱起情歌来，颇有点铁汉柔情的味道，就是他唱歌时含情脉脉地看着秦采薇的眼神让人受不了，秦采薇倒是很坦然，显然早就习惯了。 当我靠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段熟悉的旋律让我清醒了不少，是我最喜欢的乐队beyond的喜欢你。唱这首歌的是佳莹，我从未听她唱过歌，没想到她唱粤语歌竟然这么好听。 也许是我喝多了产生了错觉，我感觉佳莹唱这首歌的时候眼睛椅子看着我，似乎这首歌是唱给我听的。 有些话既然没有说出口，那就留在心底吧。 填报完志愿没多久，分数就出来了，接着各个院校也陆续地公布了录取分数线。这次老天爷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我和沐雪都被录取了。这让我们兴奋不已，似乎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等着我们，可是谁又能知道未来的事情呢。 第39章 第39章 写到这里按照我的设想，至于没几个看这本书的事情，我早已看淡了，或者说在发文前我就知道这个情况。 可是那又怎样，每一个人相信都有自己最想写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写给自己的。 本文虽然在篇幅不大，内容也不够精彩。但是我却很喜欢，自己能为自己写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这何尝不是一件幸事，所以在写本文的时候我是幸福的。 最后我还是要特别提一下，我自己特别喜欢自己在本文写的那首小诗《再见，晚安》 陷入爱情的傻瓜都这样： 说了再见，还要说晚安； 嘴上说着晚安，心里想着再见。 就这样吧，最最后对一直对本文始终不离不弃的自己说本文完结了，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